“这是……”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柜台上的信封,他的手颤抖着伸向信封,指尖触碰到粗糙的表面时,竟有种异样的触感,这封信不仅给自己带来的是希望,还有人情冷暖。
颤抖的手指终于将信封捏在掌心,中桥却不敢轻易打开,生怕这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直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才缓缓撕开信封。
一张薄薄的纸条从里面滑落出来。
他弯腰拾起,纸条上的字迹熟悉得让他眼眶发热——是陈阳的字,笔锋锐利又不失沉稳,每个字都像烙铁般烫进他的心底。
“中桥君,我有事暂时要离开华夏一段时间。”纸条上的第一句话就让中桥的心揪紧,他仿佛能看到陈阳写下这句话时的神情,严肃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按照时间、以及漂亮国的医疗条件来推算,此时您上次从我这里借的钱,应该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单据。”看到这句,中桥的手指微微发抖,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账单,那些堆积如山的医药费用,此刻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已交代了自己的兄弟,若是您来,一定要好生招待。”中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股暖流从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
“虽然我们不在一个阵营,各为其主,但我们都为人父母,孩子是无罪的,记得还哟!——陈阳!”
最后落款的那三个字,带着调侃的语气,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真诚。
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中桥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尖几乎要将它揉碎。他想起陈阳那张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想起他谈及孩子时眼中流露出的温柔。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在所有人都选择退避三舍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
“孩子是无罪的”——这句话像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既羞愧又感激。
中桥紧紧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颤抖的双手将纸条小心翼翼地重新叠好,塞回信封,生怕弄丢了这份珍贵的温情。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羞愧,有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震撼。
他将信封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谢谢……”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这一刻,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以及那个在他心中早已面目全非的陈老板。
“喂喂喂,”秦浩峰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柜台面,发出清脆的“咚咚咚”声响,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你到底借不借?站在那里发呆干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那眼泪,在我这里可不如古董值钱!哭哭啼啼的,又不能当钱花!”
中桥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但也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珍贵的信纸一角一角地叠好。他的手指在信纸上轻抚了一下,仿佛在感受陈阳留下的温度,然后郑重其事地将信放进了自己的内衣口袋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随后,中桥缓缓弯下腰,双手颤抖着托起那个已经陪伴他多日的旧皮箱,皮箱的边角已经磨损,但此刻在他手中却显得格外沉重。他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谨慎,生怕惊扰了什么。
当走到柜台前时,中桥停下脚步,将皮箱高高举起,往秦浩峰面前一递。
紧接着,这个曾经高傲的男人,慢慢弯下了自己的腰,越弯越低,直到成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姿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颤抖:“秦经理,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