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力度较轻,可能是在窒息过程中挣扎时碰撞形成的,不是主要死因。”血肿处的皮肤有挫伤,但无裂创,说明打击力度不大,对死亡过程影响较小。
“张老师,你看死者的双手,”小林突然指着尸体的手掌,“掌心和指腹有多处表皮剥脱和挫伤,指甲缝里有纤维残留。”张凯用探针探查指甲缝,提取到少量蓝色纤维和皮肤组织:“这些损伤是生前形成的,符合搏斗抵抗的特征,指甲缝里的纤维和皮肤组织需要做DNA和成份分析,说不定能找到嫌疑人的生物信息。”他注意到死者右手食指的指甲有断裂,断端不规则,边缘有新鲜的出血,进一步证实了生前有搏斗过程。
衣物检查发现了重要线索。蓝色涤纶工装的领口有撕裂痕迹,边缘不整齐,像是被暴力撕扯造成的。“领口的撕裂方向是从左至右,符合被人从左侧拉扯的受力特征,”张凯测量撕裂长度,“撕裂处的纤维有明显的拉伸和断裂,属于生前撕裂。”工装左胸口袋内有少量铁锈颗粒,成分与水箱内壁的铁锈一致,说明尸体在水箱内曾与箱壁发生摩擦。
“结合这些发现,死亡原因基本可以确定了,”张凯用止血钳夹起颈部组织标本,在无影灯下仔细观察,胸锁乳突肌的出血斑在福尔马林浸润下呈现出暗褐色,“机械性窒息,具体方式为扼颈。你看这些肌肉出血的分布范围,从舌骨大角延伸至锁骨上窝,呈连续性损伤,”他把标本转向小林,“这是典型的扼颈受力特征,凶手应该是用拇指按压颈部两侧,其余四指在颈后施加压力,导致呼吸道和血管同时闭塞。”
他放下标本,拿起死者右手的X光片:“死者在生前有明显的搏斗抵抗,这从手掌的损伤和指甲缝里的残留物可以证实。掌心和指腹的表皮剥脱呈片状分布,最大面积达2×1.5cm,边缘有卷曲现象,属于典型的擦伤性抵抗伤,”张凯用红笔在照片上标记,“尤其是虎口处的挫伤,深度达真皮层,说明曾用力抓握过物体——很可能是凶手的手臂或衣物。”
小林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解剖台上的指甲标本上:“指甲缝里的蓝色纤维已经送去做红外光谱分析了,初步判断和现场发现的涤纶纤维一致。但我还是有疑问,”她指着水箱现场的照片,“那为什么尸体是在水箱里发现的?是死后抛尸还是生前落水?毕竟水箱里有水,而且死者口鼻部有泡沫,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溺死。”
张凯走到解剖台另一侧,小心地翻开死者的口唇。湿润的口唇黏膜上,几处针尖大小的出血点清晰可见,像撒了把红色的细沙。“你仔细看口鼻部的泡沫,”他用探针轻轻挑起泡沫,白色的泡沫呈絮状,流动性较差,“这种蕈状泡沫量很少,而且没有形成典型的溺死时的大量白色泡沫,更像是死后呼吸道分泌物与水分混合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