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芒宫,最高审判官办公室。
芙宁娜被平放在那维莱特平时小憩用的长沙发上。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呻吟,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昏迷前那极致的羞愤和委屈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尤其是邹睿那张恶劣的笑脸和无声的“桀桀桀桀”,在她脑海里无限循环播放。
“呜……”
芙宁娜的嘴巴一瘪,甚至还没看清周围环境,眼泪就先一步从眼角滚落,
“混蛋……骗子……呜呜呜……欺负人……”
那维莱特正站在一旁,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
见到芙宁娜醒来就哭,他叹了口气,递过一杯水,
“芙宁娜女士,你醒了。感觉如何?”
芙宁娜看清是那维莱特,委屈更甚,猛地坐起身来,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抓住那维莱特的袖子就开始哭诉,
“那维莱特!你要给我做主!那个旅行者是假的!她是邹睿变的!她故意装哭陷害我!她掐我!她还吓唬我!呜呜呜呜……全世界都在看我笑话……我没脸见人了啦!!”
她哭得投入,甚至开始手脚并用地比划,试图还原当时的“惨状”。
而那维莱特,则将目光投向了办公室的另一个方向。
只见“荧”(邹睿)正悠闲地坐在本该属于最高审判官的那张豪华办公椅上,身体微微后仰,椅子轻轻转动着。
她手里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一个苹果,正“咔嚓”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见到芙宁娜看过来,她还晃了晃手里的苹果,露出一个无辜又欠揍的笑容。
“你……你!”
芙宁娜看到她这副样子,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指着邹睿,对那维莱特控诉,
“你看她!你看她啊!她还在那里吃苹果!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
那维莱特揉了揉眉心。他当然察觉到了“旅行者”的异常。
无论是之前街头那过于“精湛”的哭戏,还是此刻这与以前所见截然不同的旅行者截然不同的慵懒和恶劣,都表明眼前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但对方身上又没有明显的罪案气息或邪恶意图,更多的是……一种玩世不恭的戏弄。
“这位……‘旅行者’,”
那维莱特转向邹睿,声音沉稳而充满压迫感,
“芙宁娜女士指控你冒充他人,并对其进行威胁和戏弄。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邹睿把最后一口苹果吃掉,核精准地丢进远处的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手,从椅子上跳下来。
她走到沙发边,无视芙宁娜瞬间绷紧身体、如临大敌的模样,笑眯眯地对那维莱特说,
“最高审判官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和芙宁娜大人玩了个小小的游戏,开个玩笑而已,对吧,芙宁娜?”
她说着,还朝芙宁娜眨了眨眼。
“玩笑?!哪有你那样开玩笑的!”
芙宁娜尖叫,
“你那叫恐吓!叫污蔑!叫欺负人!那维莱特,别信她!”
“哦?”
邹睿故作惊讶地挑眉,
“可是我明明听到某人之前答应了我,要配合我‘演戏’的呀?这难道不是游戏的一部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难道正义之神的承诺,就这么不值钱吗?”
“我那是……那是……”
芙宁娜一时语塞,当时被邹睿的气势和“桀桀桀”的笑声吓到,她确实是屈服了,但,
“那是在你威胁我的前提下!不算数!”
“证据呢?”
邹睿摊手,一脸无辜“最高审判官大人讲究证据。你有我威胁你的证据吗?谁看到了?倒是你,当街把我‘欺负’哭了,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的哦~”
她又露出了那种狡黠的笑容。
“你!你无耻!坏蛋!”
芙宁娜说不过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流得更凶了。
巨大的委屈和挫败感让她开始口不择言,
“我不管!我不管!你欺负我!你要补偿我!我要吃蛋糕!我要吃好多好多蛋糕!要吃德波大饭店的限定款!要吃玛丽安蛋糕店的新品!现在就要!不然……不然我就……我就哭给你看!呜哇哇哇哇……”
她干脆彻底放弃挣扎,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沙发上蹬腿哭闹起来,把刚才受的气全部化作了对甜食的执念。
仿佛只有甜腻的奶油和松软的蛋糕胚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那维莱特:“……”
他处理过无数复杂的案件,面对过狡猾的罪犯,但眼前这种“民事纠纷”尤其是涉及到胡搅蛮缠的芙宁娜和一个看似讲理实则胡搅蛮缠的“旅行者”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邹睿看着撒泼打滚的芙宁娜,非但没觉得麻烦,眼睛反而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