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虚情假意道:“满意,儿媳用了心了,婆母哪里会不满意。婆母对儿媳,向来都是很满意的。”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看客的声音:“请问,这幅字可否卖给我,这幅字,我想拿回去给我祖父当生辰礼。”
乔氏闻言,立刻拎起裙摆转身,快速朝着画舫里头走去。
“这位郎君好眼力,我儿这字,给令祖做寿礼再好不过,郎君可借一步说话。”
说着,她便要拉着那看客到船尾谈价钱。
这时,盛强突然出现,拉住了乔氏的手臂。
然后对着那看客道:“抱歉,我母亲与您开玩笑的,今日只是闲来无事,将字画展出,同诸位文人雅士一起交流。字画仅供鉴赏,不出卖。”
乔氏瞪着眸子看盛强。
那看客见状,露出了一副遗憾地神情:“这样啊,可惜了。”
盛强将乔氏领到了船尾,乔氏甩开他的手:“强儿你是不是傻了?那人肯出银子买你的字,是大好事啊。说明你的字被认可了,值钱啊。”
“我的字,都是留着珍藏的,不是用来换银子的。”
“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你不过随意挥挥墨而已,你想收藏,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盛强心口沉闷得厉害,咬着牙道:“母亲就这么缺银子吗?”
“银子?那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那我告诉你,您要办展,可以,毕竟父亲支持,我没意见。但我绝不会顶着国公府大公子的名头,去做卖字的营生。母亲为了银子可以豁出去颜面,但我要脸。母亲要用我的字赚钱,除非我死了!”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抛下乔氏,一个人步入画舫。
乔氏攥紧了拳头,气得感觉头顶都在冒烟:“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死脑筋的玩意?”
夏桉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她突然很想弄明白一些事。
这乔氏从前在村里面,都是怎样过活的。
-
字画展办得很成功,盛强的名头也算是在京城书画圈有了一席之地。
但对乔氏而言,这个展办得十分失败。
她预想中的一切实惠,一样也没有捞到。
越是想到这里,她就越发生夏桉的气,气得夜里窝在床上睡不着觉。
她睡不着,连嬷嬷也不敢出屋,就这么在榻边陪着她。
连嬷嬷知道她心里不舒坦,是不会消停的。
她琢磨了一会儿,道:“夫人,你知道老奴为何如此愿意伺候夫人吗?”
乔氏眼睛青黑地蜷缩在榻上:“为何?”
“因为夫人虽贵为国公夫人,可您很是平易近人,没有那么多严厉地规矩。”
“规矩累死人,我自己都烦这些东西。”
“您待下人如此,是好事,能让下人们都愿意听你的话,尊敬你。可是,儿媳这种人,却是不同的。”
乔氏眸子动了动。
连嬷嬷继续道:“您想想您刚成婚的时候,您的婆母都是哪般对您的?”
乔氏:“伺候她呗,每日洗衣、做饭、下地、割猪草、挖野菜、日日都有做不完的活计。最后盛到我碗里的,也不过都是些残羹剩饭,别提多窝囊了。”
“所以啊,您在村里尚且如此,这京城里的规矩更重,那个儿媳过了门,那不得受些磋磨。不受磋磨,怎会听你的话,顺你的心?这婆母,就是要好好在儿媳面前立立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