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卫州城的城门口拍排起了长队。
卫州城这几日的戒备远比从前森严许多,盘查也更加的繁琐,进出城门不但要查验路引文书,还要一一查验所携带的货物,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
“大人,进城查的很严,咱们带的人怎么办?”司卒驾着马车,停在了城门不远处。
古朔风在马背上瞭望了一瞬,不耐烦道:“怕什么?武德司查案,抓几个人,谁敢多问!”
“......”司卒哽了一下,无奈的亮了武德司的牌子,畅通无阻的进了城。
他真是无语至极,临来时,指挥使分明严辞吩咐过,要乔装行事,万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得借用武德司的名头行事。
可古朔风有恃无恐,执意如此,他一个小小的司卒可无力阻拦。
卫州知州衙署。
“老爷,老爷,武德司进城了!”管家急冲冲的赶到书房,交给了施允中一张拜帖。
施允中展开一看,微微皱眉:“不对啊,官家并没有命武德司插手官盐失踪一案,他们来卫州干什么?好端端的,给本官递什么拜帖,本官跟武德司可素无往来。不过,”他微微一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这古朔风的祖父曾任河北路转运使,在河北路经营多年,不得不防。走,随本官出门相迎。”
管家应声称是,紧随着施允中出了门。
古朔风的脚程极快,施允中刚刚迎到衙署门口,便看到了古朔风神情倨傲的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了两驾马车并几个司卒。
“哎哟,古校尉,古校尉,老夫有失远迎,怠慢了怠慢了,古校尉莫怪。”施允中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古朔风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下官见过施知州。”
施允中赶忙扶住了古朔风,和煦一笑:“古校尉多礼了,古老大人任河北路转运使时,老夫还未调任河北路,未能与古老大人结识,实是终身之憾,如今能与古校尉相交,老夫是欣喜至极啊。”
这话说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司卒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胳膊。
古朔风早就听习惯了这等恭维之语,比这还要谄媚的话他都听过,心头不屑,面上不显,唇角勾着一抹假惺惺的笑意道:“知州大人太客气了,这话简直让下官汗颜,临来时,家祖也曾交代下官,施知州学识渊博,为人清正,乃是下官的楷模。”
二人一番你来我往的恭维,虽说半真半假,一个绝口不提为何事而来,而另一个绝口不问因何事而来,但看起来气氛融洽,毫无芥蒂。
管家早就安排好了古朔风一行人的住处。
施允中热忱的陪着古朔风,边走边说。
知州衙署与京城衙署不同,皆是前衙后宅布局。
前衙与寻常衙署一般无二。
而后宅则有主院、东西跨院三个院子,三个院子各自独立又开了角门,相互之间靠花园和回廊相连。
主院住的自然是知州的家眷,而东西跨院便是用来安置需要知州笼络的上官和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