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路上对他们不怀好意的凡人。</p>
房知举顺手就将他们装进了袋子。</p>
有些聪明想跑的，则被他驭使一种黑烟钻进鼻孔。</p>
接着他们就会像行尸走肉一样自己进袋。</p>
“这么多冤魂，先是遭逢大难，接着又被官府欺压，最后更是死在邪法之下，积累的怨气已经足够成煞，供陛下修炼。只是，日后想要筑基，还需提炼一番才好。”</p>
说着，他又从储物袋中拿出许多魏子臼没见过的物什。</p>
有粘稠缭绕黑雾的浓血，有小山一样堆起来的婴儿头颅，还有一根根血迹斑斑的铜钉，看那长度，应该不是钉手钉脚，而是钉脑袋的……</p>
“陛下稍等！”</p>
他先用浓血，将整个乱葬岗圈成圆形。</p>
然后再在其中勾画极为繁复的纹路。</p>
等到纹路弄好，魏子臼发现，所有笔画的中心，都指向他所在的土穴。</p>
“这个位置……这是巧合还是早就规划好的？”</p>
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p>
外面的房知举，则开始将头颅长钉之类的器物，摆放进关键节点。</p>
如此，又忙碌许久，等到第二天天明，才终于大功告成。</p>
“地蛞尸煞大阵，我神煞房家的不传之秘……”</p>
房知举盯着自己的作品，面露得色。</p>
“多谢恩师教导。”</p>
魏子臼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礼。</p>
房知举微微一怔，问道：“怎么？你已经学会？”</p>
魏子臼道：“学生略有所得。这地蛞尸煞大阵其实暗藏的是五行阴阳之道。恩师选择的地方，有污土，厄水，朽木，阴火，烂金。因地制宜，成相克之势……”</p>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番自己的理解，最后道：“我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煞是何物，但也明白，必出自阴阳。因此，仅从先天等级上说，恩师家传之学就远胜一般五行……”</p>
“没想到，你还是个阵道奇才！只可惜……你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用不到这般微末本事。”</p>
说完，他让魏子臼盘坐在兑位上。</p>
自己则来到艮位。</p>
“陛下，这便是我神煞房家的最强功法，还请过目……”</p>
说着，房知举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p>
瞧其上斑驳的岁月痕迹，想来应该是原本，而不是可以随意篡改的抄本。</p>
“多谢恩师。”</p>
魏子臼郑重作揖，然后双手接过翻看。</p>
修仙功法果然非同寻常，哪怕他已经可以在凡间教书，其中的很多字词他都不是很清楚。</p>
房知举则一一给他详尽讲解。</p>
这一来一去便又用了一个白天。</p>
待到月上中天，天地极阴之时，房知举低呵一声：“陛下开始！”</p>
说完，他便以指掐诀。</p>
然后土穴外的尸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腾起黑雾。</p>
桀桀桀……</p>
嘿嘿嘿……</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魏子臼从黑雾中听到了古怪的笑声。</p>
然后房知举一指，黑雾便向四面八方分散，然后被打入污土朽木中的铜钉吸收。</p>
魏子臼也在此时，运起了神煞养生诀的基础心法。</p>
“着！”</p>
房知举大喝一声。</p>
铜钉中的黑雾涌出，凝聚成了不同的形状。</p>
每一个都如妖魔，如怪兽。</p>
张牙舞爪的看得人心惊胆战。</p>
“去！”</p>
房知举法诀再换。</p>
满地的婴儿头颅升腾起来，逐渐变大。</p>
呜~</p>
呜~</p>
它们张嘴，说不清是在悲泣还是在亢奋。</p>
然后，它们便动了起来，开始撕咬妖魔鬼怪一样的黑雾。</p>
咔滋！咔滋！</p>
咯嘣！咯嘣！</p>
撕咬与咀嚼之声此起彼伏。</p>
“陛下！”</p>
房知举再喝。</p>
魏子臼心领神会，放开毛孔。</p>
一个巨大的婴儿头颅飞了过来，朝他一喷。</p>
一口精纯到极点的煞气迎面扑来，转瞬没入身体。</p>
“好！完全吸收，陛下真乃天纵之才！”</p>
房知举满意得点头，然后再喝。</p>
又是一个骷髅扑来。</p>
同样喷出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煞气。</p>
如此一个接一个的，直到全部九九八十一枚头颅全部喷完，房知举这才向上一指。</p>
满地的法器，残血，全都冲进了他的黑色袋子。</p>
同时，魏子臼也睁开眼睛。</p>
“恩师，我怎么感觉全身吸饱了煞气，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洗炼成灵力，步入炼气一层……”</p>
“这个自然。你年纪已大，又兼亏空了身子，入门艰难也属正常。”</p>
“这可如何是好？”</p>
魏子臼哀叹道：“要不，我还是回那端州，做一个普通教习了此残生……”</p>
“陛下说哪里的话？自古成大事者，无不坚毅刚勇，一往无前，岂有半途而废之理？”</p>
“唉！终究是我辜负了恩师的期望。”</p>
“陛下切勿骄躁，微臣这里有一枚药丸，名曰聚气丹，能够帮助修士迅速凝聚灵力……”</p>
房知举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黑瓶。</p>
那瓶子非金非玉，看起来竟像是一截两端封闭的脊骨。</p>
“陛下服下此药，必能一跃成为仙师，从此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凡人。”</p>
他的手一抖，倾出枚暗红的药丸。</p>
约莫手指大小。</p>
魏子臼颤颤抖抖的接过。</p>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从自己皮肤接触到药丸，对方脸上的褶皱就增加了许多。</p>
就连眼睛都变得朦胧浑浊起来。</p>
“如此珍贵的药……被我糟蹋太过可惜，要不就请恩师收回，将来留给资质好的房家后辈……”</p>
“陛下这是要退缩了吗？”</p>
房知举纯黄色的眼睛暴射出凶光：“须知世间事，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既然陛下生在晋国皇室，不拼命就只能去死！”</p>
“恩师……恩师教训的是！”</p>
魏子臼以手掩面，悄悄擦去泪渍。</p>
正要张口将丹药吞下，就听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你为什么不愿服药？”</p>
“不必惊慌，朕乃是大兴皇帝。你只要在心底回答，朕便能听见。”</p>
“陛下！”</p>
魏子臼在脑中急呼道：“陛下救我，陛下救我！”</p>
“你在我道院任教，自然就是我道院之人。朕岂会容人欺负？你心中所想，只管道来。”</p>
“是是！那叫房知举的老妖，突然孤身上门，岂会有好事？我虽不知他具体谋划，但想来不过是被他利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