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过来。”
“小姐？”
“我快迟到了，别耽误时间。”
“…是。”
知道对方进过残疾人救济会，又是半截李门下伙计，所以看见对方右侧空荡荡的袖子她视线也没有多做停留。
这是一个有些苦相的中年男人，两鬓斑白，他弯着腰很不在然地笑了下，也不太敢正眼看她，语气局促：“明…明珠小姐，我……我自己雕的……”
比起递在车窗前供她观看的雕刻精致的小球，越明珠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反倒是他的手，布满冻疮，红肿粗糙，关节有些地方还渗着鲜红肉色，不知道是结痂脱落还是皮肤干裂开了。
越明珠把车窗降了一半下去，露出笑靥，真心道：“谢谢。”
听懂这是收的意思，一直站在后车门边上的张日山主动接过那份谢礼，没有立刻上手检查，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小姐不会为了其他事而分心，哪怕他很清楚这个伙计在自己手里一招都过不了。
好在对方只是想送上这份随身携带快半年了的谢礼，送完就站立不安的往后缩，似乎只想退到无人看见的角落藏起来。
“等等。”
越明珠叫住他，从包里取出一盒药递出窗外，“这是冻伤膏，如果不嫌弃我用过一两次就请收下吧，很有效的。”
不等他推辞，她又道：“真冻坏了手，往后我还从哪里再见雕工这么精细的礼物？”
冷风瑟瑟呼啸而过把雪簌簌落下的声响都掩盖了，车轮碾过泥地，行驶在街头。
她坐在车里抱着手炉捂自己发凉的手，有些出神。
看来敷眼药确实起了作用，刚刚那伙计手半蜷缩在袖子里光线那么暗她都能看清末端不自然的缺口。
系统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
她捏着自己手指头，若有所思：【六指我见过，七指倒是头一次。】
车一直开到通泰码头，张日山先下车给她开门。
越明珠仰头望向眼熟的木牌匾，“别跟着我。”
张日山关上车门，“我的职责是保护小姐安全。”
“你们打起来还怎么保护我安全。”
“我不跟他动手。”
“陈皮会跟你动手。”
偏头看张日山那张年轻倔犟的俊脸，她小脸一肃，指指点点，“是不是又不听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