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吃完就去睡吧。”
“既然到了登州,明日,我也该离开了。”
“你很幸运,你和你家佥事大人,都是好人……希望来日不要再见。”
门扉合上,赵英离开了房间。
只剩伍鸣霄坐在屋内,良久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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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淼这边。
他并未直接去登州卫劫狱。
毕竟对他来说,这种事就像上茅厕时先脱裤子还是先扯纸一样,是什么时候、先做哪样都无所谓的事情,所以他还是想先往后放一放。
毕竟方才那一通好戏,伍鸣霄看不出来,他却是看出不少蹊跷之处。
比如,那几个登州卫的兵丁明明是听到了说书人喊出来的“登州卫指”几个字,就算没有说完也应该能猜到他在说什么才对……却装作没有听见,就这么走了。
比如,那个中年江湖人怎么就那么笃定,那位被陷害的“戚将军”会“福寿绵延”呢?
中年江湖人并未离开太远,只是掩藏了身形,混入人群之中,朝着街道尽头走去。
走出几十丈,他忽的一个转向,钻入一条小巷之中,伸手握住怀中短刀,屏气凝神。
“没人跟来?”
“奇怪,明明方才感觉背后发凉……”
等了一会儿,他确信身后无人,才狐疑地收了刀,转身继续前行。
在他上方的屋顶,李淼背着手摇了摇头。
“啧,跟人这活儿多少年都没做了,生疏了。”
说罢,身形骤然模糊。
再看,屋顶已经空无一人。
却说那中年江湖人,左拐右绕了一通,穿过数间民房和小院,兜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伸手在上面叩了三下。
笃、笃笃。
一长两短。
吱呀——
大门敞开一条缝,他闪身进去,随手带上了门,长出了一口气。
屋内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人,门窗封死,屋内点灯,火光落在这十几人身上,却是映照出十几道寒光——每个人手里都拽着兵器。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站起身,问道。
“李鑫大哥,如何了?”
名为李鑫的中年汉子叹了口气。
“说是定下了,明日问斩。”
“时间不多了。”
屋内响起数声长叹。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可恨!戚将军这等人物,本该名留青史,至不济也该战死沙场,却不想要死在官场的蝇营狗苟之中!”
李鑫抬手晃了晃。
“这不是还有咱们这些江湖同道吗,不必说这些丧气话……虽然时间不多,但只要咱们能将戚将军救出来,哪怕来日与他一并在海上做个行侠仗义的水匪,也不枉这十余年的修习!”
“我出去这一趟,也没敢在哪里多停,先去上个茅厕,等我回来,咱们定一下今晚的事情!”
说罢,他推门走入后院,朝着茅厕走去。
走到茅厕门口,刚要推门。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叫李鑫?倒是有缘。”
“谁!?”
未等他回头,忽的眼前一晕,失去了神智。
半晌之后,那间昏暗的屋子后门被再度推开。
“李鑫”迈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好啦,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快快乐乐地把戚将军给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