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和他一样阴沉着脸,鲜于贺满脸堆起笑容,脚却始终搁在桌沿,还是一副没个正行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
“本王子已备好我们戎族最棒的美酒,愿与先生共饮一杯。”
他抬手示意,亲卫立刻捧上青铜酒樽,他立刻接过结了些许冰碴子的酒坛子,亲自给顾云直面前的酒樽满上了一杯。
顾云直却并未落座,眼睛扫过帐内陈设:虎皮地毯上散落着未收拾的酒具,案头摆着半块吃剩的烤鹿肉,旁边的炉火上还支着铁架子,上面还串着一条鹿腿在烤着,滋滋冒油。
这家伙似乎还真不是来支援侯莫陈昭的,自己突然到来看到的这副光景,莫约就是他到此地一直以来的状态。
“喝酒就不必了,我此次过来,是因为左侯让我过来给你带句话,北辽必亡,至于你们北戎,想赴北辽的前车之鉴的话,大可来试试。”
顾云直没有接鲜于贺的酒,亮出了手中左统江给的金令,淡淡地说道,声音像浸透了霜雪般。
“别这么冲嘛,这是我父王托我捎给你们的信,请务必送到左侯的手中。”
顾云直微微皱了一下眉,但是还是接过信,也并未拆开,而是随手塞进腰带,他望着鲜于贺故作镇定的模样,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在这里久留,随即转身便走,走到营帐的门口时,扭过头来问道:
“听闻贵军在西侧布下三重鹿角,可是防着燕州军的夜袭?还是说,防的是朔辽台的败兵?”
听到这毫不客气的问话,鲜于贺的笑容僵在脸上,但是还是搓了搓手,讪讪的赔笑着说道:
“防的是山野的野兽罢了。”
“既如此,”顾云直转身掀开帐帘,风雪立刻灌了进来,“大王子最好离得远点朔辽台远点,免得溅了血。”
帐帘落下的瞬间,鲜于贺跌坐在交椅上,冷汗浸透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