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瞬间哗然!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骤然沸腾!
“殿下!万万不可!”户部尚书张衡第一个出列,声音带着急切的忧虑,“连年征战北征鬼方西定柔然东平海寇南镇苗乱今又收服秦国国库虽丰然耗费甚巨!民力疲惫!将士思归!此时再启战端恐力有不逮动摇国本啊!”
“张尚书所言极是!”礼部尚书周正须发皆白,手持玉笏,颤巍巍出列,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激愤,
“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大乾承天受命当以仁德服人以文治化民。岂能穷兵黩武妄动干戈!韩国虽桀骜然可遣使晓谕威德令其归附。若执迷不悟再伐不迟!”
“周大人此言差矣!”兵部尚书赵武声如洪钟,大步出列,枯瘦的脸上刀疤狰狞,眼中凶光闪烁,
“韩国韩安豺狼之性!畏威不怀德!遣使晓谕?无异于与虎谋皮!昔年我大乾遣使十次!韩安非但不纳反斩使焚书!更纵兵劫掠我边城!此等不义之邦不伐不足以平民愤!不伐不足以彰天威!不伐不足以安北疆!”
“赵尚书此言过激!”御史大夫王俭紧随其后,声音尖锐,
“韩国地处辽东苦寒之地民贫地瘠。伐之所得几何?耗费军资粮草何止亿万!将士死伤何止万千!所得不偿所失!徒耗国力民力于无用之地!此乃下下之策!”
“王御史此言大谬!”工部尚书李崇立刻反驳,声音洪亮,“韩国虽贫然辽东辽西扼守东北门户。控渤海通高丽。乃战略要冲,更盛产铁矿马匹。得之则北疆门户洞开可东控高丽北慑女真。失之则如鲠在喉永无宁日,此乃必争之地!岂能以贫瘠论得失!”
“李尚书所言有理!”新任吏部尚书陆文渊出列,声音清朗,“然下官以为伐韩时机未至。秦国新附人心未稳。北疆诸部尚需安抚。南楚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此时伐韩若战事迁延恐腹背受敌三面受困!”
“陆尚书多虑了!”赵武冷笑,“韩国韩安暴虐无道民心尽失。我大乾天兵所至必摧枯拉朽,何来迁延,至于南楚哼,顾北辰新死内斗不休,自顾不暇,焉敢犯境!”
“赵尚书莫要轻敌!”张衡急道,“战事瞬息万变,岂能妄言必胜,若韩国据城死守坚壁清野我军深入敌境补给困难天寒地冻将士苦不堪言胜负难料啊!”
“张尚书莫非忘了焚天雷之威!”赵武眼中凶光爆射,枯瘦的手指按在腰刀上,“昔年北疆柔然铁骑何等猖狂,焚天雷一出灰飞烟灭,韩国城池再坚能挡天雷否!”
“焚天雷,”张衡脸色一白,声音发颤,“此物威力惊天然造价高昂制造不易且杀伤过甚恐有伤天和,”
“天和?”林臻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寒冰掷地,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争论。
他缓缓起身,玄色身影挺拔如松,深邃的眼眸扫过群臣,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何为天和?”林臻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头,“韩安暴虐屠戮我边民劫掠我商旅勾结外敌此乃逆天而行,伐之乃替天行道,何来有伤天和!”
他目光如刀,直视张衡、周正、王俭等人:“张尚书言耗费国库?本王问你北疆商路因韩断绝损失几何?边城被掠损失几何?将士戍边伤亡抚恤几何?若韩国勾结南楚北犯战火再起损失又几何!”
张衡哑口无言,额头渗出冷汗。
“周大人言仁德服人?”林臻转向周正,“本王再问对豺狼讲仁德是仁德还是愚蠢?昔年宋襄公泓水之败便是前车之鉴!”
周正脸色涨红,嘴唇翕动,却无言以对。
“王御史言所得不偿所失?”林臻目光锐利如剑,“本王告诉你辽东辽西乃大乾东北屏障,得之则北疆永固,失之则门户洞开永无宁日,此乃万世之基,岂是区区钱粮可计!”
王俭面如死灰,颓然低头。
“陆尚书言时机未至?”林臻最后看向陆文渊,“本王以为时机恰恰在此,秦国新附正需一场大胜震慑,北疆诸部观望正需雷霆一击慑服,南楚内乱自顾不暇此乃天赐良机,此时不伐更待何时!”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韩国必伐,此乃国策,非议可止!”
殿内一片死寂。群臣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出言。林臻那凌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之处,众人纷纷低头避让。
那“焚天雷”的恐怖威能,更是如同悬顶之剑,震慑着所有人的心神。
“陛下,”林臻转身,面向御座,躬身行礼,“臣请旨伐韩!”
慕容嫣端坐于九龙金椅之上,沉静的目光扫过殿下噤声的群臣,最终落在林臻身上。
她清丽的脸上无波无澜,唯有一双凤眸深处,闪烁着坚定而信任的光芒。
“准。”慕容嫣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镇北王林臻所言甚合朕意。韩国桀骜屡犯天威勾结外敌罪不容诛!伐之乃天理昭彰民心所向!”
她目光扫过群臣:“着令,兵部即刻调集北疆精锐二十万,户部调拨粮草军械银饷全力保障,工部焚雷司格物院全力赶制军械焚天雷,驿传司确保军情通达,吏部刑部严查后方安定,凡有懈怠阻挠军务者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
兵、户、工、吏、刑部尚书及焚雷司主事楚惜灵齐声领命,声音洪亮。
“另”慕容嫣目光转向林臻,“夫君为伐韩主帅总揽全局。朕授你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之权!务必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臣领旨!”林臻躬身,声音沉稳有力。
“退朝!”慕容嫣拂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