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镇北王府,西市刑场。
深冬的寒风如同刮骨的钢刀,卷起地上的积雪,抽打在围观人群麻木而惊惧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竖立着十七根粗壮的木桩。
十七名被剥去上衣、遍体鳞伤的刺客,被精钢锁链牢牢捆缚在木桩之上,如同待宰的羔羊。为首的,正是那名魁梧的刺客头目,他低垂着头,乱发披散,赤裸的上身布满狰狞的刑伤和焦黑的烙痕,气息奄奄,如同风中残烛。
午时三刻,日头惨白,悬于中天。
“时辰到!”监刑官枯瘦的身影立于高台之上,声音嘶哑如破锣,穿透呼啸的寒风。
他肩头缠着渗血的绷带,脸上刀疤扭曲,眼中凶光毕露,如同地狱的勾魂使者。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名身着玄色劲装、面覆黑巾的刽子手,手持特制的薄刃小刀,如同鬼魅般踏上高台。他们动作精准而冷酷,没有丝毫犹豫。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刑场的死寂!
第一刀,剜去左胸一块皮肉!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呃啊——!!!”
第二刀,右胸,皮肉翻卷!
第三刀,第四刀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刽子手们手法娴熟,如同在完成一件精密的艺术品,每一刀都避开要害,确保受刑者意识清醒,承受最大的痛苦。皮肉如同鱼鳞般被一片片削下,露出森森白骨!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木桩,染红了高台,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在洁白的雪地上汇成一条条蜿蜒刺目的猩红小溪。
寒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哀嚎,席卷整个西市。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面色惨白,呕吐不止;有人紧闭双眼,瑟瑟发抖;更多的人则是麻木地看着,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刺客头目在剧痛中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王府的方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秦国万岁公主!”
话音未落,一名刽子手面无表情地一刀割断了他的舌头!
鲜血混合着碎肉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中燃烧的疯狂与仇恨,最终被无边的痛苦和绝望吞噬,渐渐黯淡下去。
惨嚎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炼狱。
十七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在寒风中颤抖、抽搐,生命在极致的痛苦中一点点流逝。
鲜血染红了整个刑台,在惨白的冬日下,触目惊心。
王府东侧,“栖凰苑”。
暖阁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深冬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冷梅幽香,与窗外的血腥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玉华公主一身素白锦缎常服,外罩同色薄氅,乌发松松绾起,未戴任何饰物。
她静立窗前,背对着门口。
窗外,一株老梅虬枝盘结,枝头缀满含苞待放的花蕾,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她脸上,那半张赤金火凤凰面具在窗棂透入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芒。
“公主。”一名心腹侍女脸色惨白,脚步踉跄地冲入暖阁,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恐惧,“西市刑场。”
“说。”玉华公主的声音清冷无波,如同冰泉滴落。
“是黑龙卫的兄弟们,”侍女声音颤抖,几乎语不成句,“十七人全被凌迟处死曝尸三日。”
暖阁内一片死寂。
唯有炭火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玉华公主的身体,在听到“黑龙卫”三个字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她依旧背对着侍女,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寒梅上,面具下的唇瓣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为首是卫长蒙烈,”侍女泣不成声,“他,他临死前还在喊秦国万岁公主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