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玄驾崩,慕后自然就成了太后。
李昭渊对此倒也不以为意,收回了望向山巅的目光,淡声道:“她想在孤的加冕登极之礼上做文章?”
按大炎礼制,登基大典绕不开太后这位曾经的天下之母,但礼制是人定的,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谓礼制不过是一介玩物,慕后真敢在此事做文章,最终结果无外乎是这女人的尊严再被践踏一次罢了。
紫衣太监轻轻摇头,道:
“太后与宫外之人有接触。”
“宫外之人?”
李昭渊闻言闲淡的神色略微挑眉,瞥了一眼相国府的方向:“能将手伸到宫城中的人似乎只有那家伙,在这种时候如此闲情雅致的去联系一个失权的太后?可查出那家伙所为何事?”
紫衣太监沉默一瞬:
“刚查到来源,细作便自杀了。”
“废物。”
“咚。”
紫衣太监脑袋叩击冰冷地面:“奴婢有罪。”
李昭渊沉吟片刻,问:
“近些时日,相府内可有消息传出?”
紫衣太监略微迟疑:
“先帝守孝时日未过,相府便提前收起了那些挂孝的白绫。”
李昭渊对此毫不意外的呢喃:
“看来许相真的去了,除此之外呢?”
“仍然如旧。”
紫衣太监略微斟酌用词:“为了收拢许相权柄,那许长天近一月来在不断宣诏相党重臣入京。”
“.......”
闻言,李昭渊指尖轻扣案牍,黑寂眼瞳在烛火倒映下闪烁幽光,陷入了思索。
许长天面临的局势理应与他无二。
权力的交接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坐上那宝座后便万事大吉,忠君爱国对于这些站在云端的臣子们不过是一介口号,对皇族忠诚他们当然有,但那更多是出于自身利益的捆绑。
想要复刻那上一代那般的权柄,便只能通过一道道政令,一件件政务,一次次胜利来不断强化自己的威望。
皇族尚且如此,许家也应如此。
可无论是黑鳞军直接放弃弘农北部,还是许家新主应允那不平等的封王遗诏等事件却都在诉说着反常。
许元上位后主导的这几件大事,都是将导致整个相府利益受损,甚至影响根基的重大决策。
面对新主这等的荒唐,许家那些内臣不可能顺从,但事实却是许元成功的将这些决策落实,并且皇族细作没有从相府内发现任何反对的声音。
而能够导致这种现实发生的情况有且只有一种——
许家新主,
在过去一月中已然完成了对整个相府权力的集中。
于长夜的死寂中起身,李昭渊走向窗棂,透过室外无边的黑暗,看向了那灯火阑珊的相国府邸,黑寂的眼眸半眯,幽然呢喃:
“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