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兑卿站在浴缸旁边,面无表情的,一侧头发挂在耳后,垂着眸子,身形稍微停顿。
她似是出神地瞧了他一眼。
“我也想和你一起泡嘛!”解端颐由坐着转为跪在地上,他手里举着一支烟抬胳膊,膝行了一下,他又坐在地上。
水声。
浴缸边氤氲一层细白水气。
这里放出来的水是带有一点淡蓝色。
“泡。”林兑卿声音很微弱,她蹙着眉盯着一处,神色有点恍惚。
解端颐在地上擦了一整圈地,一撑地站了起来朝她走。
他示意她浴缸另一侧小圆铜质茶几托盘上的烟灰缸。
林兑卿没瞧见,她盯着浴缸水面盯得神飞天外。
解端颐从她身后借过身子,斜着肩探过去,身子微微贴着,一下擦过她的背。
林兑卿环臂在身前,往前挪了半步,她腿已经抵在浴缸沿。
解端颐手搭在她腰侧,探臂伸手手里夹着烟,他摸那只搁在小圆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
林兑卿往旁一偏头,她眼尾余光无意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
解端颐退回到旁边,一手捧着烟灰缸,另一手拿烟往里面弹烟灰,“投资权力一点点会大部分归还给你爸妈。”
他说得轻他像说给空气听,侧着身,已经转开了些方向。
“这是有人指导你?”林兑卿颔首抬眸看向他,她眼神空着,有一点好奇的样子,声音听不出起伏。
解端颐站住了,他望了她一眼,
“当然有人指导我也想和你一起泡嘛?”他话说得很快,后半句像在抱怨,又走上前去靠近她。
“你喝酒了不能泡。”林兑卿一边脱外衣,一边把他缓缓推开。
解端颐再凑了上去,他身子刚靠近一点,林兑卿已经从原地让开了,她手里拎着衣服往另一边去。
“不是。”解端颐声音很平缓,有点寂寥有点落寞的意思。
林兑卿垂眸瞧上去很是困顿了,她走着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回答我问题总要迟钝两下?”
“我能回答你都不错了。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你。”解端颐突然换了声线。
林兑卿路过,解端颐视线追着她。
他站得有些久了,举着烟灰缸的手松了点劲儿,夹着烟的那只手搭在侧腰上,衣服垮下来,滑到他手腕上。
林兑卿坐沙发横凳上,身子刚沾着坐垫,又轻轻起了一点身子,偏头往左后方望过去,“你闪开。换衣服了。”
解端颐神色变得疑惑。
隔了一会儿他也不看了。
他说,“嗯我去自己泡!”
林兑卿听着顷刻颦眉抽了口气,她扭头远远盯着他,“回来!”
林兑卿深吸口气,撑坐垫起身。
她环臂站在他对面目光睨着他,“搞什么。”“不要死在我家的。”
解端颐瞬时一副聊无兴致的神色,他木然望着她。
他把烟灰缸往台面上一放,另一手一抬手,一甩手放手。
烟头在半空中一线弧划向浴缸快速坠落,落在浴缸水里。
林兑卿深深蹙了下眉,轻轻吭了一声,身子微微一弯。
她眼尾眉梢嫌弃无语讽刺懒得计较,难以置信抬手朝向浴缸方向,以手势向他展示。
解端颐敛眸以表达他不满,眉眼却带着一点开玩笑的意味,唇角一点笑意也没有阴冷冷的。
水还在放着氲腾着热气,水面晃动,光照下来照得浴缸水面一圈光。
烟头在水中绽开一团褐黄色,烟头沉底。
林兑卿紧紧蹙眉,没再多说什么。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把他推开,“烦死了。”“娘娘腔。”
x
宋庭庸在做什么。
「打个螺丝,向你分享了一个小游戏」
只要是宋庭庸的朋友,就收到过无数个这样的分享。
看得出来宋庭庸最近很沉迷打螺丝,宋庭庸已经沉浸在疯狂打螺丝里不知天地为何物。
宋庭庸群发式回消息,根本不管别人上一句发他的消息内容是什么。
宋庭庸总是潜伏在discord的三馆密阁之中,意味着宋庭庸无论何时都接受聊天。
看得出来宋庭庸确实很无聊,宋庭庸以任何一种在线形式活跃。
先前宋庭庸得知xx在化债,宋庭庸怕他在电话里说,他爸会就拿他当个傻子。
也不是没有道理,谁会相信海外比那里获取消息快。
宋庭庸原本想快速回去一趟,人肉阻止他爸去要债。
正值解端颐激情三连递交退学申请,给宋庭庸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宋庭庸总是很会使用学校政策,宋庭庸办理休假。
自打宋庭庸阻止了他爸,于是他爸不去要债,而是在家老老实实种菜。
种菜还坚持不打药,不打药种出来一堆虫子之后他爸才开始考虑打药。
宋庭庸一家可以说是,对所面对的成堆的其它事情束手无策。
宋庭庸全家终于回忆起来。爱拼才会赢,骗人的。什么也不做,才会赢。
一位朋友看宋庭庸不在,问,‘他怎么不来?’
另外一位朋友说,“你们把他流放了。这就不叫他被流放了。这叫他一个人流放了我们所有人。”
朋友的脸上写着我驱车四十分钟还是飞行两小时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活动,不是真的为了活动,而是为了可以和宋庭庸一起找乐子。
宋庭庸学校的朋友,提起宋庭庸时感到很疑惑。
来自Eden的三连质问,
“hejustdisappearedbacktoChinawithouteventellingme?”
“i’vebeentakingallthenotesforhimincasehereturnsfortheexams,idon’tevenknowwhathe’sdoing.”
“...what’sgoingonwithhim?”
Eden诚挚发问。
那头宋庭庸消息短信狂轰滥炸,召唤人回去陪他玩。
这头鬼哭狼嚎要宋庭庸赶紧回来,连消息都懒得发。
两头都哭得很热烈。两头都一动不动。
过了一段时间。
这头不闹了。那头也消停了。
有人天生和稀泥,有人天生脾气冲。
一团天生和稀泥的人稀泥都快和烂了,急需一点天生火药桶。
秦绥蓁说,'是的,我们需要宋庭庸。'
一位朋友说,'是的,我们需要宋庭庸。'
解端颐说,'是的,我需要他回来给我做证婚人。'
Edensaid,ofcoursewedoneedhim.
很久没有听到宋庭庸骂人。
很久没有聚出很热闹的会。
要庆祝宋庭庸热烈且美好的灵魂。
林兑卿不庆祝。
林兑卿不需要宋庭庸。
林兑卿害怕宋庭庸。
打小就害怕宋庭庸,也不是很小,林兑卿上高中时候害怕宋庭庸。
林兑卿描述高中时期的宋庭庸为,很有立场,很友爱,并且总是抱有一种恶意。
或许不清楚高中时候的宋庭庸的立场是什么他的立场又由什么组成。
没有立场也要那样做才能在石油哥遍地走的西方国家中学里做孩子王,除非在华人区华裔学校读中学,不然以后要教自己的小孩也那样做。
林兑卿对宋庭庸毕恭毕敬,很少同宋庭庸开玩笑。
林兑卿给宋庭庸发消息还是回消息,从来以林兑卿发感谢表情为结束。
徐明徽给林兑卿打电话,林兑卿正在出轨未必会接。
宋庭庸给林兑卿打电话,林兑卿就算正忙着出轨都会接宋庭庸电话。
宋庭庸也偶尔对林兑卿感到疑惑,‘怎么那么客气。’
林兑卿也偶尔对宋庭庸感到疑惑,‘他怎么一会儿骂我,一会儿又对我很友善的?’
宋庭庸鱼的记忆,脑回路非常简洁。
当这几个人与林兑卿同时出现,宋庭庸识别出来的林兑卿是夫人林兑卿。
宋庭庸当然痛恨夫人,夫人老公所属阶层他当然嫉恨,态度自然不佳。
当林兑卿独自出现的时候,宋庭庸识别出来的林兑卿是他的高中同学朋友林兑卿。
朋友宋庭庸当然亲近,他对自己朋友从不吝啬帮助,态度自然非常友善。
「无聊你回来啊?你不回来我怎么回去?’」司与京说。
宋庭庸说他正在休假,明年再见。
学校。
傍晚时分,天色浅灰,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