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芭·艾哈特更希望与她灵肉交织的,是个足够强势,而且从权势、财富和影响力上,至少有一项必须站在世间顶端的男人。
嗯,女人也行。
艾林或许未来有这个潜力,但他还太小,还不够。
而且猎魔人在权势、财富与影响力方面,上限从来都太低了。
顶尖不过是一个猎魔人学派的大宗师,国王们的座上宾。
但那算什么?
能成为国王们座上宾的人多了去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吟游诗人,唱两首受欢迎的曲子都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但要说她不是故意的,那也不对。
昨天利用变身术给他一个下马威的计划失败后,菲丽芭·艾哈特认可了他的实力和眼界,却并没有放弃对主导地位的争取。
营救亨·格迪米狄斯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因为一些原因,也无法回绝。
但自己的生命当然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的位置。
何况……
这个小猎魔人,也未免太侮辱人了!
昨天就这样,今天还无视了她。
想着想着,菲丽芭·艾哈特就顿觉气血上涌,怒气勃发。
没有任何女术士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而无视,是最大的挑衅。
“哗啦~”
她从木桶中站起,热气腾腾的清水顺着她婀娜伟岸的身体流淌,洒溅在水面上。
微风吹拂,令走出木桶,恼羞成怒的菲丽芭·艾哈特,冷静了一些。
艾林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无视,又能拿什么作筏?
她看了眼闭目盘膝的艾林,想了想,念诵几句咒语抬手召唤出浴袍,披在身上遮住婀娜身躯的同时。
见到学派徽章嗡嗡颤抖,猎魔人都不为所动地继续冥想,菲丽芭·艾哈特眉头一挑,右手做了个手势,轻轻一挑。
一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毒蝎,悄然自披上的浴袍下出现,趴在松软暗红的地毯上,毫无声息地爬向了艾林的方向。
菲丽芭·艾哈特全神贯注,身体还搞些动作,弄出些动静伪装。
毒蝎就这样慢慢靠近。
……四米、三米、二米、一米……
菲丽芭·艾哈特越来越紧张,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正当毒蝎前肢悄悄爬上了猎魔人的靴子上时,菲丽芭·艾哈特连忙避开视线,不使得猎魔人敏锐的感知被惊动。
“就这样,再进去一点,再进去一些……”
心里紧张地念叨着,菲丽芭·艾哈特暗中估摸着距离。
当一阵微风扫过她湿漉漉的发梢,她用视线余光扫过去。
恰在这时。
菲丽芭·艾哈特惊恐地发现……
盘膝在角落的猎魔人,消失了!
“嗯?!!”
菲丽芭·艾哈特愣了一下,紧跟着只觉下颔冰冷。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渗透到了头皮。
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低头看见一小段银白的剑尖,从脖颈一侧冒出了头,寒光四溢。
她动作极轻地扭头看去,刹那间便与一双冷漠的冰蓝色兽瞳,对上了视线。
霎时间,心头寒意更甚。
好似死神在此刻,伸出了祂瘦骨嶙峋的手指,在把玩着她的心脏。
简单披上的真丝浴袍,随着她僵硬的动作,骤然从肩头滑下,坠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梅里泰莉在上!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寒冰都不足以形容,被这双眼睛目视的寒冷,菲丽芭·艾哈特仿佛看到了死亡本身。
那双眼睛冷漠如刀,从她的脸上移开,瞥了她身下一眼,就好似刮了她一刀。
一点人类的情绪都看不到。
“你可以住在这里,但不要搞这些无聊的小动作,”他冷漠地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明智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怒我。”
“菲丽芭·艾哈特……”
“我问你……”
“你,是个明智的人吗?”
死亡的威胁令菲丽芭·艾哈特本能地发抖。
她理性上知道艾林肯定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这样的理由,在得罪了班·阿德和里斯伯格民事合营组织之后,再杀了她,得罪艾瑞图萨。
但目视着那双冰冷的眼睛,她又不确定了。
体内的每一个器官、组织和细胞都在警告,都在大喊着“会死!会死!会死!”
“我……我……我是……”
菲丽芭·艾哈特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短短两个字。
“很好,”猎魔人收剑归鞘,“我也希望你是。”
即便他已经收回了长剑,但不知道为什么,菲丽芭·艾哈特在冰蓝的猫瞳之下,还是不敢动弹。
直到……
他最后瞥了菲丽芭·艾哈特一眼,然后毫无防备地自她身畔经过,缓缓走回那个角落,闭目盘膝冥想。
她才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那是……什么……
菲丽芭·艾哈特惊骇地看着不远处,那个闭上眼睛的十四岁孩子,仿佛看见了一个怪物。
一个拥有掌控他人生死的最大权利的怪物。
她深呼吸了十三次,才勉强收回被惊骇到了思绪,下肢一软,菲丽芭·艾哈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脸颊忽然就红了。
她再也没有那份慵懒和闲适,连忙走回浴桶。
当整个曼妙的身体全部没入温热的水中,她才勉强找回了一些信心。
凝视着角落的猎魔人,许久之后,她拼凑起残缺不全的倔强,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问道:
“你的心情为什么不好?”
“说出来,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
长久的,令菲丽芭·艾哈特感觉对面的猎魔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沉默之后。
“你解决不了,也没有人能解决……”
猎魔人幽幽的叹息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不说出来,怎么知道解决不了?”菲丽芭·艾哈特眼睛一亮,追问。
但这次……
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沉默。
比露台外的夜色,更深沉,更寂寥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