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叙言沉默颔首,经过他们夫妇二人一番追忆,一年前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基本就算是摸清楚了。
旋即,华叙言转头看向正在慢饮香茗的周砚,笑着询问道:
“周阁主,经这位洛嫣姑娘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了些细节,只是不知今日洛嫣姑娘带着周阁主您登门造访是何用意?莫非洛嫣姑娘对当日犬子与春啼楼的解决方式不满,故而恳请周阁主出面前来重谈此事?”
事到如今,华叙言心底一直绷着一根弦,他实在是揣测不出周砚的立场,而摸不清周砚的立场,他也就不便于替华府表态。
周砚微低着头,眼睛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看也不看华叙言的回道:
“华老爷,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我只负责牵个线让你们见一面而已,具体的你们自己谈就好。”
周砚这么一说,隐隐间让华叙言开始推断,如果前者当真只是负责牵线,那是不是说明接下来的事,就不用顾忌驭龙阁的存在了?
可要是周砚没打算帮这风尘女子出头,又何至于大晚上的不休息,连夜带人上门交谈?
基于这般缘由,华叙言决定敌不动我不动,先别把局面闹得太僵,后续随机应变。
“那……洛姑娘今晚登门华府的意思是?”
周砚不掺和,华叙言便是正式对上了洛嫣。
然后洛嫣就开始演技大爆发了。
她故作姿态,假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先扭头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凉,转而起身,恭敬无比地朝着华叙言欠身施礼道:
“华老爷,一年前那个晚上,是小女子和我这深哥不懂事,得罪了贵公子,当晚过后,我们实在是太害怕了,于是就逃到瑞城郊外一个山村里躲了起来,可……可我离开春啼楼,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生活,说到底我还是要回来的,所以我想恳求华老爷您,能帮小女子跟贵公子说说情,让他原谅我们,只要他肯原谅我们,奴家愿意做任何事……”
最后一句话,洛嫣声若细蚊,紧张忧惧之中,又掺杂了几分无奈认命之意。
而对于自己儿子这些男女间的破事,华叙言压根懒得管,如果不是周砚出面了,他直接就让华瑾川自己去解决了。
可正因为周砚出面了,所以哪怕是卖给周砚一个面子,华叙言也得和和气气的,争取帮下洛嫣“这个忙”,起码今晚肯定得让双方和解,至于今晚之后,他儿子打算怎么做,他就不会再浪费更多精力了。
至此,华叙言心中自认为已经知道了全部。
估摸就是这个叫洛嫣的风尘女子,逃到瑞城郊外的小山村里过了一年,然后盘缠用光了,又担心去到其它城池里不熟悉的花楼会过得更惨,于是干脆壮着胆子回来,找那春啼楼的掌柜说情,完事春啼楼掌柜想着,有这么个美丽姑娘能继续为自己所用,那付出点代价也无所谓。
于是春啼楼掌柜给了周砚一笔好处,求周砚能出面帮忙卖个脸。
理清思绪,确认周砚今晚登门与华府勾连雷霄宗一事无关后,华叙言暗松口气,随之大方言道:
“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还劳烦周阁主亲自跑一趟,着实不该啊!”
“行了,这件事我就能做主,看在周阁主的面子上,以后川儿不会再去找你和春啼楼的麻烦了。”
回应完洛嫣,华叙言又一脸讨好之色地问周砚。
“周阁主,您以为小人如此决断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