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油腻书库>穿越历史>红楼晓梦> 第三百一十八章 幸与松筠相近栽、不随桃李一时开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三百一十八章 幸与松筠相近栽、不随桃李一时开(1 / 2)

缀锦楼。

桌上摆着棋枰,二姑娘迎春捻起一枚黑子正要落下,寻思了下,又落在了旁处。

抬眼间就听对面的邢岫烟叹息了一声儿,道:“纵无显效亦藏拙,若有所成甘守株。二姐姐打算藏到何时?只怕再藏下去,便又错过好姻缘了。”

迎春顿时红了脸儿,扭头往后扫量一眼,眼见绣橘、司棋两个离得远,大抵是没听见,这才低声回道:“我哪里有藏?邢姐姐莫要胡说。”

邢岫烟笑道:“藏没藏二姐姐自个儿知道。”

迎春瘪嘴为难道:“你也知我家情形,我不为父亲、母亲所喜,老太太待我也是寻常,我半点依仗也无,不老老实实的守拙,还能如何?”

邢岫烟便道:“观棋如观人,二姐姐精擅黑白之道,偏每临落子之时,明明知道如何更好,却因心思过多……举棋不定。”顿了顿,道:“二姐姐可知,人这一世的际遇都是有定数的,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不能回头。”

这回轮到迎春叹息了,她垂着螓首也不去观量棋枰,起身行至窗前,略略推开一条缝隙,便见外间满园雪景,又有零星雪花簌簌而下。

邢岫烟也起身凑过来,低声道:“薛家出了那等恶事,大房再无承嗣之人,只怕要效林姐姐故事。”

迎春扭头看向邢岫烟,道:“邢姐姐哪里得来的信儿?”

邢岫烟瞧着迎春笑而不语。迎春抿了抿嘴,便不再多言。这等事儿,府中虽然暂且没有准信儿,可一直没听过薛姨妈张罗过继之事,为宗祧计,除了过继,那便唯有兼祧之策可行。

如此一来正室空悬,岂不正是二姑娘迎春的机会?

邢岫烟笑吟吟回转身形,到得棋枰旁随手将残局拨乱,回头与迎春笑道:“二姐姐早瞧出定局之法,我当投子认负。走了,二姐姐可要想清楚啊。”

说罢,邢岫烟飘然而去。迎春送至楼梯口,返身回来愁眉不展。

此时司棋下去吩咐丫鬟、婆子事务,屋中只留有绣橘一个丫鬟。身为贴身大丫鬟,绣橘自是知晓迎春所愁为何。

前一番远大爷与自家姑娘便传过一波风声,亏得姑娘求动了老太太发话,这才将那些风言风语消弭于无形。此时迎春再去争,若是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只怕清名就彻底没了。

绣橘凑过来不知如何开口,便说起旁的事儿来,道:“姑娘,自打老太太将鸳鸯赐给了林姑娘,林姑娘屋里的紫鹃就不大安分起来。”

二姑娘迎春纳罕看过来,绣橘就道:“先前有人瞧见紫鹃与远大爷一路同行,故意往远大爷怀里撞呢。也就是她这会子还在林姑娘屋里,不然啊,只怕没几日便要爬上远大爷的床。”

迎春蹙眉道:“这等事儿不好乱传。”

绣橘瘪嘴道:“也不是我传的,好多人都在说呢。”

迎春闷头不言语,还在费心思量。此时司棋气恼着上了楼,叫骂道:“没起子的老货,仗着奶过姑娘几口,整日家来缀锦楼作威作福的!”

绣橘忙过来问道:“司棋姐姐,王嬷嬷又怎么了?”

司棋道:“姑娘的口脂才用了一丁点,转头便被这老货盘了去!”

绣橘随着司棋骂了两句,眼见迎春又落座棋枰前,便过来道:“姑娘自小在府中便没依没仗的,要是能嫁给远大爷就好了,到时候有人护着,那些没起子的也不敢蹬鼻子上脸。”

司棋一边厢擦拭着花瓶,一边厢瘪嘴道:“我看你也别劝了,姑娘性子跟面团儿也似的,哪里敢自个儿去争。”

却不料,话音才落下,迎春就道:“谁说我不争的?我只是想着怎么争才好。”

绣橘、司棋两个闻言欢喜不已,司棋就道:“这有何好想的?如今姑娘养在大太太房里,回头儿让大太太递个话儿,问一问远大爷的意思就是了。”

话是这般说,实则司棋心下却想着,待来日往那小院儿与陈斯远幽会时提上两嘴,以试探陈斯远的心思。

迎春却道:“不妥。你们也不想想,远兄弟来之前母亲是什么情形,来之后又是什么情形。”

绣橘思量道:“姑娘不说我还不曾多想,自打远大爷来了,大太太不但有了体面,还生养了四哥儿,便是在老太太跟前也有了几分颜面。”顿了顿,恍然道:“姑娘是说,大太太也要听远大爷的话?”

迎春道:“远兄弟是个有主意的。”比起去寻邢夫人,何如直接去寻陈斯远?

司棋愕然道:“姑娘的意思是——”

迎春笑了笑,到得窗前往外观量,眼见雪势已大,潇湘馆于其中若隐若现。略略思量,便道:“将昨儿个拨付的女儿茶拿来,我去与林妹妹吃茶赏雪去。”

司棋虽不解,还是点头应承下来。待寻了女儿茶来,迎春略略思量,又将前几日新送来的杏子红绉绸披风寻了来,这才领着丫鬟往潇湘馆而来。

须臾到得潇湘馆,紫鹃、雪雁紧忙将其迎入内中。迎春边走边道:“林妹妹呢?”

雪雁回道:“二姑娘不知,这今日赏雪景,姑娘风邪入体,染了些风寒。”

迎春略略停步道:“要我说林妹妹也是胡闹,身子才好些便连着几日赏雪,到底将自个儿折腾病了。”

一径绕过屏风转入内中,便见黛玉正独坐书房里,捧着绣绷子正绣着帕子。

迎春扫量一眼,黛玉赶忙起身来迎:“二姐姐怎么来了?”说罢连着咳嗽了两声儿。

迎春行过来,又见月洞窗敞开一角,显是方才黛玉开了窗子在赏雪。

迎春扭身便将绣橘捧着的杏子红绉绸披风寻了来为黛玉披上,又两步上前将月洞窗关上。

做完这些方才回身嗔怪道:“你也是胡闹,都染了风寒了,还要冒着冷风赏雪。刚巧前几日凤姐姐送了新料子来,我裁了一大一小两件,思来想去,小的这一件怕是只有林妹妹合身。”

黛玉探手攥着披风,摸着其上细密针脚,便知定是出自迎春之手,便笑道:“劳二姐姐费心了,这料子颜色鲜亮,真真儿是顶好。只可惜我今儿个还没梳妆,衬得自个儿倒像是个纸糊的也似。”

迎春赶忙道:“呸呸呸,林妹妹少胡说。你,你如今是有福的,远兄弟处处为你着想,事事替你周全。连云丫头私底下都艳羡了好几嘴呢。”

一旁的雪雁笑眯眯道:“二姑娘说得极是,昨儿个听闻我们姑娘病了,又犯了咳疾,远大爷便寻了些止咳的枇杷膏来,巴巴儿的夜里便送了来。”

迎春笑道:“你瞧,我便说妹妹如今有福。”

黛玉冰雪聪明,她与迎春往来不多,又曾听陈斯远说过如今情形,哪里不知宝姐姐来日也要兼祧?

迎春提了礼物而来,又观其言辞绕来绕去,哪里不知其存了示好之意?当下就笑道:“二姐姐,若我说你来我这儿怕是来错了地方。等宝姐姐回来了,你该往宝姐姐处多走动走动才是。”

先前宝姐姐除了不曾过明路,素日里惯以陈斯远正室自居。此番除了意外,迎春若想嫁给陈斯远为正室,若说谁最憋闷,只怕便是宝姐姐。

谁知迎春却道:“我那缀锦楼离妹妹近,往潇湘馆来倒是顺脚。”

迎春自是知晓黛玉的言外之意,只是宝钗所作所为落在迎春眼里,便知即便自个儿主动示好,过后只怕宝钗也心存怨怼。既如此,她又何必舍了脸面往上贴?

黛玉笑着扯了迎春落座,道:“难得二姐姐来我这儿,雪雁,快沏一壶六安茶来。”

迎春道:“也是凑巧,我提了一包女儿茶来,我看咱们还是吃女儿茶吧。”

“也好。”黛玉应下。

司棋将茶包递给雪雁,雪雁便去沏了一壶茶来。

迎春此时方才才抄起那绣绷子来,眼见其上绣着鸳鸯成双图,便笑着道:“林妹妹转过年便要豆蔻了,瞧瞧这女红,做的竟也不差。”

黛玉瘪嘴道:“二姐姐快别提了,我这帕子绣了二十来日,如今愈发难绣,半晌才敢落一针呢。”

迎春探手一指:“此处难绣?不若我来帮妹妹绣几针如何?”

黛玉笑着应下,便见迎春低头认真绣起来。

二姑娘与黛玉吃着茶说着话儿绣着帕子,坐了好半晌。正待离去,忽而有婆子来回:“姑娘,不好啦,大老爷提了门栓往琏二爷房去了!说是……说是……要打杀了琏二爷呢!”

迎春与黛玉闻言惊愕不已,迎春忙起身追问缘由,那婆子却连连摇头,一问三不知。

出了这等事儿,黛玉不好往前头去,迎春乃是贾琏之妹,自是要去前头劝说一二。当下紧忙别过黛玉,便往贾琏书房而来。

……………………………………………………

王夫人院儿。

王夫人愁眉不展,夏金桂同样气哼哼的瘪着嘴。

王夫人便道:“宝玉什么性儿你还不知?他这会子跟你恼了,转天便要涎着脸来道恼,你又何必跟他计较?”

夏金桂道:“太太,旁的倒也罢了,偏他晴天白日的与丫鬟鬼混……我不求他读书上进,也不求他承袭爵位,可好歹别总犯这等混账事儿啊。我看那袭人也是个狐媚子,被我撞破了,脸儿不红不白的!”

“袭人?”王夫人暗忖,自个儿私底下早就允了袭人姨娘的位份,宝玉又是这般年岁,与其沾染倒也在情理之中。那袭人素来是个有分寸的,若不是宝玉纠缠,只怕也不会晴天白日就跟宝玉闹起来。

王夫人便道:“我看这事儿你也别怨袭人,那孩子我看过,是个好的,定是宝玉捉着她胡闹。”

“太太——”

不待夏金桂说完,王夫人便笑道:“好了好了,袭人不过是丫头出身,再如何往后还能越得过去你?你也放心,你过门之前,我定不会让旁的丫鬟生出庶子来。”

夏金桂情知这会子说不动王夫人,便只能可怜巴巴点头应下。她心下自是早将宝玉身边儿的袭人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时将其撵走。此番王夫人极力保全,那便只有另寻良机。

王夫人赶忙转了话头,道:“金桂,我那大儿媳李氏不愿接管家之权,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愿?”夏金桂心下纳罕不已。她在荣国府寄居几回,自是知晓王夫人极不得意李纨。心下原本还当李纨是因着王夫人厌嫌,这才深居简出。不想这天大的好处送来,李纨却不愿去接。

夏金桂又不姓贾,自是知晓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个儿管家。可王夫人这二房,探春与王夫人离心离德,李纨又躲得远远的,再无可用之人,夏金桂一时间实在想不起让谁再去管家。

就听王夫人蹙眉说道:“探丫头行事愈发跋扈,吴兴登家的来回,说是探丫头盯上了买办房。”

夏金桂道:“前一回太太不是说过三妹妹一回吗?”

“说是说,做是做啊。”

夏金桂蹙眉思量不已,一旁的胡嬷嬷便道:“太太,若我说,太太如今掌着家,谁管家还能越得过太太去?三姑娘既然不听话,随便寻个姑娘管家就是了。”

夏金桂回头与胡嬷嬷对视一眼,眼见后者连使眼色,立时会意了,便道:“是了,府中不是还有位二姑娘吗?太太何不让二姑娘管家?”

“迎春?”王夫人蹙眉转动佛珠。思量半晌,逐渐琢磨过味儿来。是了,迎春性子最是绵软,料也镇不住府中的管事儿。如若是迎春管家,说的话儿自然没几个人会听。

如今府中大半管事儿都投了自个儿,到时候可不就是自个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王夫人道:“迎春倒是个好的,只是她是大房出身,合适吗?”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