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细沙,拍打在盐场的木棚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林诗雅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工人们原本高涨的热情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和不安的眼神。
“听说了吗?这新制盐法根本就是个骗局!”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可不是嘛!我二叔家的表哥在城里当差,他说这新法会让盐田颗粒无收!”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林诗雅心中一凛,谣言!
她立刻意识到有人在暗中捣鬼。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试图找出散布谣言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人群边缘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上,那人身材矮胖,衣着华丽,正是盐商马老板的谋士张谋士。
林诗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他!
张谋士还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地编造着各种谎言,工人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恐慌的神色。
林诗雅知道,不能再任由谣言蔓延下去了。
她走到人群中央,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各位,我知道大家心中有疑虑,但请相信我,新制盐法绝对不会损害大家的利益!”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张谋士身上,“至于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我劝你们好自为之!”
张谋士脸色一变,想要溜走,却被林诗雅一把抓住,“张先生,别急着走啊,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林诗雅将张谋士带到众人面前,拿出几张纸,上面赫然是马老板写给张谋士的信,信中详细交代了散布谣言的计划。
证据确凿,张谋士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马老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林诗雅的声音铿锵有力,在盐场上空回荡。
马老板的声誉一落千丈,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林诗雅,“你……你这是栽赃陷害!”
林诗雅冷笑一声,“栽赃?事实胜于雄辩!”
围观的工人们顿时义愤填膺,纷纷指责马老板的卑鄙行径。
马老板见大势已去,灰溜溜地逃离了盐场。
林诗雅看着马老板狼狈逃窜的背影,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得意她抬头望向远方,眼神坚定而深邃,“这场革新,我一定要成功!”
夜幕降临,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打破了盐场的宁静……
夜风微凉,一盏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林诗雅的侧脸。
她展开手中信笺,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是慕容复的亲笔。
寥寥数语,却字字饱含关切与鼓励,仿佛冬日暖阳,驱散了她连日来的疲惫与烦忧。
她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信中,慕容复称赞她有魄力,能于逆境中力挽狂澜,并表示会暗中支持她的改革。
他像一位可靠的战友,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烛光跳跃,将信纸上的墨迹映得更加清晰,仿佛慕容复就在眼前,低声诉说着对她的支持和信任。
她将信笺小心翼翼地叠好,贴身藏入怀中,感受着那份温暖,仿佛所有的劳累都一扫而空。
然而,这短暂的温馨很快被现实的难题打破。
翌日清晨,工部孙侍郎的到来给盐场带来了一阵低沉的气压。
孙侍郎面色凝重,步履沉缓,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质问道:“林大人,你这新制盐法,我看了,实在过于理想化,恐怕难以实现啊。”
林诗雅不慌不忙地请孙侍郎入座,奉上清茶,态度恭敬却不失坚定。
“孙侍郎此言差矣,任何革新都需经历实践检验,岂能因噎废食?”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事先准备好的制盐流程图铺展开来,详细解释每个步骤的原理和可行性。
孙侍郎眉头紧锁,他仔细审视着图纸,不时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林大人,这图纸上的东西固然精巧,但纸上谈兵,终究不如实际操作。”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细节,带着几分挑剔,“就说这控温环节,我们工部的工匠从未接触过如此精密的器具,怕是难以驾驭啊!”
林诗雅耐心地解释道,“孙侍郎,此事我早有考虑,所需的器具,我已经准备妥当,并会安排专人指导,绝不会出现您担心的状况。”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我明白,革新必然伴随着挑战,但如果我们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看到成功的希望?”
孙侍郎依旧犹豫不决,他并非不愿改革,只是担心新技术的失败会让他承担责任。
他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林大人,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我需要回去再仔细斟酌斟酌。”他起身欲走,语气中明显带着推脱之意。
林诗雅并未强留,她起身相送,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孙侍郎,您慢走,我已将新制盐技术的详细资料整理妥当,稍后我会派人送到府上,以便您进一步了解。”
孙侍郎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林诗雅那双明亮的眼眸,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
他总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
他下意识地接过林诗雅递来的资料,目光扫过资料的封皮,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新制盐法详解”。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经转身离开了盐场。
林诗雅望着孙侍郎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