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那房海还想要撮合他和房灵月?他并不歧视寡妇,未亡人,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女人能决定的,但他拒绝做接盘侠……那女人是要不得的,搞不好便是下一个宋鸿涛。
“咦?相公知道房灵月吗?”洛天璇笑了笑:“不过不是房灵月了,说起来,现在房灵月基本算是房家的一个禁忌。”
“听人说,房灵月私下里和一个叫伍明的穷书生好上了,那伍明也是个不要面皮的,到处嚷嚷他和房灵月的事情,甚至还说房灵月的肚子里已有了他的孩子,因着这件事,房家丢了不少颜面。”
“大概是想要毁了房灵月的名声,然后逼着房家承认他和房灵月的婚事吧。”
“听说,房海知道这事之后,便狠狠骂了房灵月一顿,房灵月一时想不开,上吊死了。”
宋言眼瞳忽地收缩:“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相公离开宁平没几日吧。”
宋言吐了口气,就房灵月那性格,说她会自杀,他是一百个不信的。
倒是小看了房海,连亲女儿都能下得去手……或许,在这种世家门阀眼里,家族的清誉高于一切,死掉一个庶女,维护家族百年清誉,很划算。
“那伍明呢?”
“听说是被房海带人打死了……随意散播谣言,侮辱一个姑娘的名节,便是死了也活该,而且房海刚死了儿子,又被伍明逼死了一个女儿,盛怒之下做出什么都能理解,倒是没人给这伍明主持公道。”顿了一下,洛天璇继续说道:“房家和咱们家,关系一直不错。”
“虽是利益纠葛,但只要牢固便好,为了加深这种利益关联,联姻是免不了的。听说,房灵月死后,房海便又挑选了一个庶女,好像是叫房灵钰,想要送到你身边。”
“为啥是我?”宋言便有些无语:“天枢,天权,甚至是天阳都到成婚年龄了吧?”
话说,灵钰……总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似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谁知道呢,许是房海觉得你更有前途吧……”
随意的说着话,恬静又温馨。
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很久。
“水也凉了呢。”
小声的嘟哝着,洛天璇便起了身,一条浴巾裹住纤长的身子,下一息,洛天璇便被宋言揽住腰肢,从木桶里抱了起来,另一条胳膊勾住纤长双腿的腿弯。
线条优美的小腿和莹白的玉足,便在半空中轻轻荡啊荡。
浴巾遮蔽不住的地方,肌肤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
身子下意识蜷缩起来,一双小手无处安放。
有些窘迫,仿佛变成了一只鸵鸟,将脑袋埋在宋言胸口。
在今日之前,洛天璇曾经幻想过和相公圆房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她可是宗师级的武者啊,自然是高高在上。
可直到这一刻来临,洛天璇这才发现,宗师级武者的实力,在这个时候似是没有任何用处,心里面羞怯变成唯一,她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明明之前已经有婢子送来了一本书,还是带插图的,更有年长的嬷嬷悉心传授经验,可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理论知识全都不翼而飞,她甚至不知道待会儿究竟要摆出怎样的姿势?
是趴着?
躺着?
侧着?
还是坐着?
总感觉,无论是什么姿势,都是那般的羞耻。
罢了,全部交给相公便好,随便他怎么折腾了。
这样想着,洛天璇便用力合上眼帘。
……
平阳城,晴空万里。
再往北,却是乌云密布,一片片雪花仿佛鹅毛自半空徐徐而落。
海西,女真。
今年实在是太冷了,大雪几乎没怎么停下来过。
兽皮缝制而成的厚厚的帐篷,也因为积雪的缘故,呈现出深深的塌陷,帐篷外面,积雪已经淹过膝盖。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一片苍茫,几乎找不到其他杂色,帐篷也被大雪吞没,若非走到极近的地方,根本察觉不到帐篷的存在。
这时候的女真,还没有彻底转变为渔猎耕种的生活方式,更像是放牧,打鱼和狩猎的结合……不耕种,便很少会在某个区域定居,不定居,便不会建立城市。所谓的女真王庭,其实和乌古论部落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帐篷更大一点,数量更多一点,仅此而已。
嗯,大大小小的帐篷,有一万多吧。
每个帐篷里,少则七八人人,多则十数人,不一而足。
这般天气,便是身裹兽皮也难以抵御极寒,是以不少帐篷中都在生火取暖……然后,就是浓烟滚滚。
没办法。
木炭这种东西,对于女真族人来说也是奢侈品,这般阴寒的天气,能寻摸到一点木柴已经是极为不易,虽说浓烟刺鼻,阵阵咳嗽声不断从帐篷中传出,却也无人舍得从帐篷中离开。
浓烟滚滚中有一处例外,那是勿吉部的中心,一个巨大的,通体由熊皮缝制而成的帐篷,象征着尊贵,勇武和力量。
整个女真王庭,便是围绕着这个帐篷而建立。
这是女真的大极烈汗,完颜广智的住所。
帐篷内,放着一个铜盆,盆子里是燃烧的柳木炭,这是钱耀祖送来的贡品,据说即便是在富庶的中原,也唯有有钱人,上等人才有资格使用,燃烧起来没有烟气缭绕,甚至带着一点柳木特有的清香,完颜广智对其极为满意。
外界传言,完颜广智凶狠暴虐,残忍嗜血,动辄便用马鞭活生生将人抽死,还有离谱的,诸如生吃活人之类。关于外貌,也是众说纷纭,但无论是怎样多半也免不了身高九尺,青面獠牙,身材臃肿,双手尖爪之类。
可实际上,完颜广智的相貌并不骇人。
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并不臃肿,甚至有点纤细,便是相貌,也跟青面獠牙,满脸胡须完全不沾边,他面皮白净,气质有点像是中原地区的书生,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究竟是如何压制勿吉部十数万部众,又是如何镇压各大部落的首领,让那些首领心甘情愿奉其为主。
双眼望向帐篷外面,大雪依旧,不知何时才会停下。这样极寒的天气,今年部落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掉。
纵然是有钱耀祖送来的粮食,可极寒并不是吃饱饭就能扛得住的。
或许,下一次应该让钱耀祖送一点棉衣过来。
说起来,按照和钱耀祖的约定,送亲使二十天前就应该到了王庭才是,却不知为何直至现在都不见踪影。
莫非是那钱耀祖想要违反协议?
想了想那个屁股翘的老高,身子匍匐在地上的男人,完颜广智便不屑的撇了撇嘴巴,他不觉得那个男人有违背约定的勇气。
或许,单纯只是因为雪太大,路上耽搁了吧。
完颜广智这样想着,便看到帐篷外面的雪地上多出了一个小黑点,黑点正在迅速接近,那是一个人……与其说那人在雪地中行走,不如说是在爬行,手脚并用的情况下,速度还能稍稍提高一点。
待到帐篷门口,男人用力抖了抖,地面上便是厚厚一堆积雪。
“木赤,我亲爱的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完颜广智裂开嘴巴,挥手丢过去一个羊皮袋,里面是烈酒:“先暖暖身子。”
名叫木赤的男人咕咚咕咚灌下去了一大口,随着腹部酒意上涌,又走到炭盆旁边,烘烤了一阵,这才感觉僵硬的身子,似是一点点恢复了活力。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送亲使?”完颜广智沉声问道,木赤是他安排的斥候。
木赤的脸上是不自然的红,闻言摇了摇头:“尊敬的大极烈汗……我并未见到送亲使的队伍,但是……”
“我看到了乌古论部落的残骸。”
“残骸?”完颜广智眉头紧皱,他一下子无法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是的,大极烈汗阁下,乌古论部……被灭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