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楼主姜梨虽竭力维持,然楼内并非铁板一块。
他自恃资历,又见杨承杳无音信,暗中串联,对姜梨之令阳奉阴违,甚至多次于长老会上公然驳斥,试图分权。
如今,正主归来。
想到关于这位“新日神话”的种种传闻,以及他亲眼所见的对方一些冷酷手段,老者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道心几乎崩裂。
他踉跄奔回密室,颤抖着手,取出一枚留影玉简,以最快速度留下遗言,字字泣血。
遗言中,他不敢有任何辩驳和不满,说自己罪该万死,只恳求祸不及家人。
末了,他心一横,逆转丹田气海,磅礴真液轰然反噬,当场经脉尽碎,元神溃散,毙命于静室之中。
不过片刻,便有执事惊惶来报。
杨承坐于昔日主位,姜梨侍立一旁,神色复杂。
听得执事禀报,四周其他高层皆哗然,神情惶惶不安。
那可是奉天楼二长老,阳神大能,真正的大人物。
可这样的人物竟因杨承的归来而自杀。
杨承面色无波无澜,只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死的并非一位权柄不小的长老,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他接过那枚染血的玉简,神念一扫,便置于案上。
“依楼规,其家眷如何处置?”
姜梨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请示。
这五年,她独撑大局,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杨承目光掠过楼外云海,淡淡道:“其既已自裁谢罪,家人无罪。予些灵石,遣散下山,自谋生路去吧。”
消息如风,瞬间传遍奉天楼上下。
那些曾与二长老一般,存有异心,或明或暗抵触过姜梨的几位实权人物,闻听此讯,再感受着那自顶楼弥漫而下,虽淡却威压如天的气息,无不面无人色。
不过半日功夫,又有数处居所真气剧烈波动后骤然死寂。
竟是无须杨承再多言一字,又有三位长老和多位外堂主事,选择了同样的方式自我了断,仅以残存精神力留下玉简,乞求杨承宽恕家小。
雷霆手段,不显于外,而威自生。
奉天楼积郁五年的沉沉暮气与暗流,在一日之间,被这股无形的凛冽气息涤荡一空。上下肃然,再无杂音。
杨承这才看向姜梨,道:“有一事,需楼内尽力查探。”
“主人请吩咐。”
姜梨躬身。
“搜寻‘地灵源水’之下落,无论线索大小,即刻来报。”
“地灵源水?”姜梨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此物乃传说中的神物,记载模糊,但她并未多问,只是郑重应下:“是!”
奉天楼这台庞大的机器,一旦方向既定,运转起来效率极为惊人。
三日后。
姜梨引一人前来拜见。
来人是一青衫老者,修为在阴神境徘徊,面容清癯,眼神却颇为精明。
只是此刻他这等人物面对杨承,竟是连头都不敢抬起,身躯微颤,显然敬畏到了极点。
“李玉山,叩见大人!”
老者伏地而拜,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