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请您施展精神力。”瑞恩的声音冷漠，目光落在梦瑶身上。
梦瑶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颊因用力而泛起红晕。
她伸出手的瞬间，整面落地窗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成千上万只黑红色甲壳虫从窗外蜂拥而至，坚硬的虫壳撞在玻璃上，将光线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
随着她指尖向下一压，“咔嚓”声中玻璃轰然碎裂，甲壳虫如黑色潮水般涌进室内，却在触及她裙摆时骤然静止，密密麻麻地匍匐在地板上，复眼反射着冷光，像一片沉默的金属碑林。
“您看，瑞恩大人！”
卡修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这是女王陛下特有的精神力操控！”
梦瑶闻言，唇角扬起羞涩的笑。
她再次抬手，那些甲壳虫忽然集体振翅，在半空排出复杂的轨迹，围绕着头顶的悬浮灯飞舞，虫翼振动的嗡鸣竟汇成一段不成调的旋律。
当她收回精神力时，甲壳虫又井然有序地从破窗飞出，留下满室细微的虫足摩擦声。
可瑞恩的神色没有半分喜悦，他看着梦瑶额角渗出的薄汗，看着那些甲壳虫离去时整齐划一的方向，后槽牙咬得发酸。
没错，那熟悉的能量波动，那让虫族绝对服从的威压，确实是刻在他基因里的、属于女王的烙印。
可为什么当甲壳虫振翅时，他眼前闪过的却是苏暖的脸？
“女王陛下的精神力还未完全恢复，还需要多加休息和恢复才是。”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议政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焊在舌头上的烙铁。
梦瑶惊喜地抬起头，却只见到瑞恩转身离开的背影。
瑞恩转身时，恰好看见单向玻璃的倒影里，自己攥紧的拳头上，有血丝正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瑞恩推开房门时，房间沉在墨色里。
窗外的月光割开黑暗，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直线。
他踢开脚边的战术靴，金属扣撞击地面的声响，惊起墙角休眠的清洁机器人，蓝光闪烁间，映出他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他没有开灯，身影嵌进沙发中，漂亮的五官在黑暗中逐渐模糊。
女王陛下的精神力，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虽然比起海拉女王的精神力，梦瑶释放的精神力还很弱，但他知道那是毋庸置疑的属于女王陛下的精神力。
明明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女王陛下，瑞恩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的眼前全是苏暖：她抓住他手腕时留下的温度，她那句“追求自己的幸福”在耳膜上刻下的震颤。
可这些画面刚浮现，就被梦瑶操控甲壳虫时，那些虫翼振动的嗡鸣撕裂。
卡修的高呼“这是女王陛下的精神力”像巨炮的余波，在他颅骨里反复震荡。
苏暖没有精神力，那她就是克隆体。
虫族不需要两个女王，没有精神力的克隆体更没有必要留着。
他本该为虫族找到真女王而狂喜，此刻却在想苏暖纤细的脖颈，是否能承受住他指尖的力度。
终于，瑞恩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他的手在幅度微小地在颤抖。
他也发现了自己颤抖的根源，比起违背使命，更让他恐惧的是，那个让他心跳失序的雌性，可能真的只是个该被销毁的克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