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至于烂泥扶不上墙,但警察署的署长职位,对于穆景天来说,就已经到头了。
再往上升的话,才不堪任,必遭其累,能力不配位,必有灾殃。
所以,他一直也在愁啊。
虽有两个儿子,一个不堪重用;另一个,能力卓绝太中用,却桀骜不驯,完全不受他掌控。
这也是这么多年,穆大帅没有放出任何权力给穆司野的原因。
一旦穆司野手中权力过于膨胀,他就失去了说话权,护不住想护的家人。
阿茹已经死了,就算是被张颜纾逼死的,但逝者已逝,再也挽不回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总不能为了死去的阿茹,再把张颜纾穆景天和穆芝瑶全部搞死?!
“你以前不屑于找我要钱要权,今天怎么突然改性了?”穆大帅狐疑地问。
穆司野漆黑眼眸斜斜地看过去,薄唇微妙地翘起。
“岁岁舍弃了少将夫人,嫁给我,只有一个少帅夫人,空有名分毫无实权。”
“夫贵妻才荣!我不想她因为我,出门应酬时,处处被人瞧不起。”
穆大帅瞪他一眼,想骂,又有点啼笑皆非:“…妈的,老子戎马一生,杀敌无数,双手沾满鲜血,倒生了你这么个痴情种。”
穆司野眸光冷森森,盯在穆大帅光溜的脑袋上。
“废什么话?!再拖拖拉拉,老子就去警察署一枪毙了穆景天,先捞个警察署署长坐一坐。”
“急什么?”穆大帅面色不悦,从一堆公文里,抽了份文件,用力扔过去:“行了,带上这份文件,立马滚蛋!”
穆司野两根骨节分明的长指,轻飘飘接了文件,转身就走。
出了办公室,嘴角勾得狠戾如狼。
小马收了左右开弓的两挺机关枪,机灵地跟在后面。
穆司野勾唇,冷厉吩咐:“穆景天已经暗中在部署阴谋诡计,去警察署找凌凯。”
穆大帅眼看着穆司野疾如狂风,出门,砰,关门。
眼角一阵抽搐,忍不住捏了捏胀疼的眉心。
“老子这个死犟死犟的狼崽子,为了梁大小姐而上进,第一次来找老子服软,不容易啊。”
穆师长心底各种情绪杂糅在一块,混乱又复杂,很是矛盾。
黯然半晌,沉叹了口气:“岁岁是个好孩子,是阿宴自己,把这泼天的福分,给弄丢了。”
一声叹息后,穆师长心绪不佳。
忙完公事,跟穆大帅打了声招呼,便让副官把他送回老宅子。
天气炎热,蒸笼似的把人热得大汗淋漓,也没什么胃口。
穆师长打算洗个澡,随意吃点清茶淡饭,就去法国医院看望穆夫人和穆宴。
军队洗澡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刻在骨子里。
他严格掐着点,走出浴室。
不到五十,常年刻苦锻炼,身躯依旧硬朗,穿上薄款的军服,浓眉墨目,携带军人特有的刚硬挺拔,肃穆冷峻。
“师长,喝杯清茶,再进食吧。”
细柔婉转的嗓音,从一个年轻女佣的嘴里流淌。
穆师长听着不像是往日熟悉的粗壮女佣,下意识扭头看了眼。
不可置信,又多看了两眼。
猛然瞳孔深深一痛,失色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