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士林呷了一口茶微微一笑:
“你能这么想便是成熟了。”
“好,现在老夫就再给你说道说道!”
葛子健入座,俯身:“晚辈洗耳恭听!”
“即安他现在尚未入帝京……没错,距离老夫给女皇陛下写的那封信送出去已过了月余,老夫是派了人快马入帝京的,女皇陛下当在七月中旬便收到了老夫的信。”
“老夫也不瞒你,女皇陛下所派的天使已抵达了临安,女皇陛下的信也早已送到了老夫的手里。”
“女皇陛下给老夫的信中只有一句话,两个字,勿急!”
“这意思就是女皇陛下还要再看看。”
“即安他并不知道,但他今日之举却是上上之策!”
“你所求是利,他这无心之举成就的却是他的名!”
“名和利这两个东西,你认为孰重孰轻?”
葛子健沉吟三息,小心翼翼的说道:“当是……名!”
钱士林又未置可否,他淡然又道:
“其实名和利这两种东西在仕途的每个阶段侧重不一。”
“即安而今尚未踏入仕途,但已入了陛下的眼,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名!”
“陛下深知朝廷之弊,却又不能轻易动之……这些事你以后如果有大运道或许会知道,若没有,不知道也就算了。”
“即安真的步入了仕途,并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之后,他……他不会成为陛下的重臣,老夫以为他会成为权臣。”
“重臣与权臣不一样。”
“重臣要的是顾全大局,以国家之利益至上。”
“但权臣要的是忠……以陛下的利益至上。”
“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相互制约,也或者说是帝王之术。”
“当他因名得官,再得陛下信任之后,他追求的就不再是名,而是……利!”
“权臣必然要养一批恶犬,陛下不喜谁的时候才能扑上去狠狠的咬一口,这就需要大量的银子。”
“一个聪明的权臣会自污,就是主动向自己的身上泼脏水,并有意让陛下知道。”
“扯远了!”
钱士林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
“即安无为官之经验这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他与朝中的任何派系都没有任何牵扯,这在你看来是个缺点,是很危险的,但在陛下看来这才是她最需要的!”
“陛下……是个多疑的、极有主见的人!”
“她需要的是一张白纸,任由她来写写画画。”
“以后你也不要自作聪明的给即安说这些,他的路,他自己走,还是老夫曾经给你说的那句话。”
“你若愿意,就跟随他。”
“你若不愿意……他往后与你也不会有多少交集。”
“就这样吧,你回去,老夫倦了,要小憩片刻。”
葛子健起身,躬身退下。
钱士林出了书房来到了西子湖畔。
有风起,湖水泛波,有轻涛拍岸。
他背负着双手就这么看着,那双老眼里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重臣或者权臣,终究是臣。
东宫才是这帝国未来的主人!
他的命运终究捏在主人的手里。
定王能胜否?
过些时日当去洛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