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析道,“只是天福号的事一旦暴露,客栈掌柜得要小心些了。”
田老爹碧瞳中闪过一阵幽光,“他如果敢乱来,老夫就清理门户!”
我心中暗想,没有如果,那简直是肯定的。
现在就得开始准备清理门户了,不过还是我来吧。
……
赵无眠回青州了。
田老爹告诉我这个消息后,我直接来到了镇武司青州玄天枢——也就是青州监。
“青州监确实气派,东海郡根本没法比!”
赵无眠坐在书案前埋头处理公务。
朱笔在"漕帮"二字上悬停,墨滴将落未落,竟不知如何落笔。
看得出来,蓬莱海祭的案件并不顺利。
只几个字,写了将近半刻钟。
我没有打扰她,静静地坐等,大半月不见,感觉她心事多了几分。
终于,赵无眠长舒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说想赵监正了,她冷目道:“正经点!”
我呵呵一笑,“给你送个礼物!”
鬼市得来的海螺托在手心。
微风透窗而过,海螺的咸腥味混着某种频率的震动,发出阵阵嗡鸣。
赵无眠神色微变,“你哪里找到的?”
我故意凑到她耳边。
她往后一靠,“好好说话。”
我把昨夜去鬼市还有跟宋三眼赌约的事告诉赵无眠。
赵无眠差点没控制住情绪,“你是说鬼市的宋三眼是海祭事件的幕后黑手?”
“从昨日他的反应来看,基本可以断定!”
赵无眠打开随身携带的黑匣子,取出几份卷宗,“你可以看,但不能往心里记。”
我说这个对我来说难度有点大,不过,还是接过了上面写着“绝密”的卷宗。
“漕帮天福号谷雨日离开蓬莱港出海,押送三十万漕银南下,当晚遭遇暴雨,据附近的渔船说,沉船当夜,天福号上传来海怪咆哮声……”
“派人下潜后,海上漕银被人运走,三百武者全身真气被抽干,在龙骨、桅杆、甲板上发现了大量的怪异税纹,后在附近贝类上也出现这种税纹……”
泛潮的纸页上洇开数团暗斑,像极了被抽干真气的武者瞳孔。
当看到“龙骨税纹呈蛛网状扩散”时,窗缝渗入的夜风突然变得粘稠。
像极了昨夜赌档里那些赌徒临终的呼吸节奏。
“除非人赃并获,只凭一个海螺,还无法定罪。”赵无眠食指轻叩桌面,“不过,至少有目标了!”
我翻阅着卷宗,忽然看到了甲板图上有个巨大的装置,我猛然一惊,“这个……我见过!”
图纸上的青铜构件让我喉头发紧,那分明是放大五十倍的骰盅!
昨夜那赌徒被抽气时的抽搐,此刻正在图纸的阴影里重演!
“我大概明白他们是如何运作了!”
海祭是以船为载体,船没有生命,没有丹田,但船上的人却有!
我蘸着茶汤在桌面勾画天福号轮廓。
“就像用绣花针穿透十层绢布……”
指尖刺破水膜,茶渍顺着木纹裂成蛛网,“税纹就是那根针,把三百个丹田串成献给海怪的项链。”
那些用鸡鸭鹅税纹做载体,从武者身上抽真气,大概也用了这样的原理!
我也没想到,我只是随口一句胡话,竟让他们找到了一条新的窃取真气的方式!
赵无眠听了我的解释,“鸡鸭为媒?船为媒?海怪,海祭……”
我忽然记起了矿洞深渊底下瘆人的啃噬声,忍不住惊呼道:
“下一步,便是矿祭!”
昨夜那鬼樊楼,一个很好的密闭空间,换作我是他,又怎能放过一个将整个矿洞变成一个大型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