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前方山洞,魔气翻涌的频率里带着刻意的“急躁”,她忽然勾唇——既然对方想借“百姓恐慌→神机卫分神”的逻辑引她入套,那便将计就计……
“张羊!”她起身时指尖弹落算筹上的草屑,动作利落如挥剑,“带三哨精锐绕后,重点盯防西侧岩缝——记住,别碰任何新出现的‘痕迹’。”
“是!”张羊见她连草叶断口都要细细查看,便知她已识破端倪,立刻按指令整队,甲胄摩擦声里,精锐们按她平日教的“防伏查探阵”散开,目光扫过每寸岩地,连一片新折的草叶都不放过——这正是她常年训练的结果:心思缜密到连对手“故意留痕”的深浅,都要在指尖过一遍。
很快,张羊调集了八十多名精锐,在林莉的带领下,众人将山洞围了个水泄不通。
洞内传来经脉崩裂的脆响,夹杂着低笑:“千卫大人来得不巧,本座正在稳固……化境的修为。”
夜无咎倚着洞壁转身,墨发已泛着幽紫,眉骨处的暗紫纹路爬至眼尾,瞳孔凝着紫晶般的冷光——竟与宁不紈灰飞烟灭前,瞳孔里骤然定格的那道“魔纹倒影”分毫不差。
他指尖魔气翻涌着金红细芒,正是方才她挥簪破障时,金簪火脉渗入魔气的残留,此刻竟被他凝作掌心的“战利品”,在洞内摇曳的火把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刃:“大人不想知道,为何你的火灵金簪,对本座的魔气……格外‘顺手’?”
山上的风骤急,卷起她鬓角碎发,指尖无意识抚过金簪尾羽——岩壁上《逆脉夺灵诀》的刻痕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图腾里的火脉精金纹路,竟和簪头的纹路一模一样,旁注“火灵锐性可破魔障,然魔障碎时,魔气必携火灵之‘势’,成逆脉之‘粮’”的字迹,此刻像根烧红的细针,扎进眼底。
原来从她拔簪斩向宁不紈的那一刻起,算筹上“借火破魔→逆脉纳灵”的字迹,就已在夜无咎的掌心烙成了定局——所谓“除魔”,不过是他算筹里“引火入阵”的漂亮幌子。他早看清了她金簪的火脉特性,看清了她身为千卫“护民破障”的执念,甚至看清了她查探时“逢岩必查”的习性,才故意在岩壁留下《逆脉夺灵诀》,让她一步步把“正义之剑”,劈成了为他输送魔气的“熔炉”。
“你……”林莉指尖的金簪突然发烫,却不再是往日斩魔的共鸣,而是带着某种被算计的灼痛——眼前夜无咎瞳孔里的紫晶色,分明是吸纳了火灵魔气后的“逆脉化境”,而她方才在高地、在山岩下查探的每一步,都精准踩进了他画好的“算筹格子”。
“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引子’?”
金簪剑尖滴落冰渣,洞内湿气混着魔气的灼热,让冰渣刚触地便腾起滋滋白雾,像极了两人交锋时紧绷到极点的空气。
夜无咎望着她发间的孔雀羽坠,忽然想起岩壁算筹图上圈着的“林莉·火脉精金·护民执念”——旁边“风险概率12%”的字迹旁,还画着个极小的羽坠轮廓。
但此刻,他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惊怒,忽然意识到算筹上那行“可借‘百姓’控局”的批注,漏掉了最细微的震颤:当她挥簪斩向宁不紈时,羽坠晃出的银芒曾让他指尖魔气顿了0.1息——就这比心跳还短的间隙,灵涡轨迹偏移半寸,经脉传来的3%灼痛,此刻正混着新突破的魔元,在体内刺出细密的麻痒。
“不全是。”他忽然笑了,指尖魔气收束成流转的金红小点,却没攻来——洞外神机卫的呼喝声里,火脉弩车的轮轴转动声清晰可辨。
他算准了她会独自追入,算准了她会用“经脉裂变期”攻其弱点,却没算到羽坠光在他心底荡开的那丝恍惚,竟让他在绘制算筹时,漏标了弩箭符文上“火灵反噬”的边角注。
林莉握紧金簪,剑尖抵近他咽喉时,却瞥见他掌心藏着的算筹残片——边缘毛边正是今早她掏密报时,被金簪尾羽勾破的边角。
残片上“火脉弩车·卯时三刻部署”的字迹,刺得她瞳孔骤缩:原来从她发现第一枚算筹起,每一次掏袖、每一次挥簪,甚至羽坠晃动的弧度,都被画进了算筹的网格里。
此刻他眼底的“诧异”,不过是算筹里“引君入瓮”的虚笔,掌心魔元正借着她靠近的气息,贪婪吸纳着残留在她经脉里的火灵余韵。
洞内火把忽明忽暗,映着他眉骨处翻涌的暗紫纹路——那是魔元融合的最后阶段。
她忽然想起方才查探时,岩缝里那枚冻着草叶的算筹:原来所有“漏洞”都是算好的饵,包括他故意露出的“灵涡偏移”,甚至是她此刻“抓住机会”的笃定。
但指尖触到金簪尾羽的微凉,她忽然勾唇——算筹能算出轨迹,却算不出人心:当羽坠光让他顿住的0.1息,早已在魔元里种下了一丝不和谐的波动,就像她藏在弩车符文里的“额外刻痕”——那道只有神机营千卫才懂的、专克逆脉的“火灵倒刺”。
“千卫大人,”
夜无咎忽然贴近她耳畔,广袖带起的魔气卷乱她鬓发,算筹绳结上的魔纹贴着她指尖发烫——那是他日日摩挲的痕迹,此刻却成了破局的钥匙。“您说……当算筹遇到算筹,是‘人心’先乱,还是‘天道’先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