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被称之为超人……所以，你才无法理解，审判和征服从来不会带来希望！”
克拉克在怒吼，他的视线其实早已经模糊，不过，这一刻，他的视网膜上好似在闪过无数旁人无法观测到的画面。
母亲玛莎在厨房里烤苹果派。
香气弥漫整个农场。
乔纳森站在麦田里，向他微笑。
露易丝在星球日报的办公室里，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还有伊恩和乔丹，为了争夺遥控器，在沙发上进行着“殊死搏斗”。
这些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是克拉克一直为止守护着的幸福。
如今。
它们在克拉克血液中燃烧。
“你这样的家伙……又怎么配替我照顾我的家人！”克拉克的声音在真空中无法传递，但不义超人却仿佛听到了他的怒吼。
金色的光芒。
在从克拉克的体内绽放。
他的身体当中仿佛涌现出了无限的力量。
“那是什么！”
不义超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热射线被彻底压制，他的大脑做出了判断，所以不得不后撤躲避，否则他知道自己的头颅将被贯穿。
“这不可能！”
不义超人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克拉克，浑身沐浴着金色的光辉，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这一幕，让不义超人大惊失色，铁血的征服者忍不住抬头望向宇宙，太阳并不在这一侧，克拉克的黄太阳补给理应极其微弱。
所以。
那光芒并非来自太阳？
“你……做了什么？！”
不义超人终于无法维持冷静。
克拉克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抬起拳头，金色的能量在指间流淌。那不是来自太阳的光，而是来自内心的光。
是真正的信念。
“这不对吧？”
不义超人感觉思维有些短路。
“我不需要沐浴太阳。”克拉克轻轻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炽热的金色能量，“因为……我的心中一直都有太阳。”
他周身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芒。
恍惚间。
不义超人好像在其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那是伊恩，是乔丹，是乔纳森，是露易斯，不义超人感觉还看到了许多别的身影。
“我分明比你强那么多！”
不义超人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他不希望这种触动影响自己的心境，所以也是嘶吼着，咬牙再次以恐怖的速度飞冲上前。
他的身形碾碎了无数环形山脉。
超越极速者。
然而，这一次。
克拉克的拳头比他更快！
“砰——！！！”
不义超人仓促架起的防御在接触瞬间土崩瓦解，冲击波贯穿躯体从后背透出，轰穿了无数环形山直入太空后又炸碎了一大片陨石带。
“这光芒……到底是什么……”不义超人低头看向自己凹陷的胸膛，克拉克发着金光的拳头正在缓缓拿开。
他的内脏已经碎裂了不少，可明显对方不想要杀人，所以他也只是受到了重伤，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表情充满了僵硬和呆滞。
“氪星血脉让我们强大，但爱，才是让我们不可战胜的原因，你不该用我的家人威胁我。”克拉克看着不义超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这股光芒一直都在。”
“只是你……或许早已忘记。”
真正的家人侠。
从来都是超人。
不义超人怔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破碎的身躯。
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
却又根本抓不住，他的身后是一无所有的空荡荡。这一刻，不义超人的眼眸变得惊慌，他融合了无数宇宙的超人力量，好似却唯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家人……”
不义超人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克拉克身上的阳光照耀在他惨淡的面容上。
男人嘶哑地重复着这个词。
仿佛在咀嚼某种陌生的概念。
他慌乱的眼神重新恢复平静。
并且。
迅速黯淡。
克拉克的突然爆发，让不义超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失去家人的自己，或许融合再多其他宇宙的超人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救不了任何人。
更救不了这个岌岌可危的多元宇宙。
失去爱人的能力。
已是失去未来和依托。
也意味着他不再是真正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那个人。
他可以审判世界。
他可以征服一切。
他可以成为神明。
只不过，却已经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超人。
“杀了我吧。”
这一刻。
不义超人的抉择无比果断。
他折断的肋骨正在缓慢再生，像一株被盐碱腐蚀的枯树，“你会因此继承我的力量，还有另外十六个超人的力量。”
说着。
不义超人撕开了自己的战袍。
克拉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见对方战衣裂缝里露出的皮肤——那里布满数字纹身，记录着每个被吞噬的同位体编号。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克拉克皱起眉头，开口进行了询问，“但你要告诉我，你们所谓的猎杀和拯救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拉克身上的光芒在渐渐收敛。
并非消失。
而是回到了身体当中。
“有无数宇宙在接近我们的世界，至高联盟认为多元宇宙将会被蚕食吞噬，事实上，多元宇宙本身或许也已经感受到这份危机。”不义超人并未拒绝回答，而是趴在地上一边忍受着破碎的痛苦，一边开口向克拉克进行回应。
“同位体一旦死亡，宇宙就会将这个同位体的力量和潜力移交给其他个体，所有仍旧存活的个体将平分这一部分潜力。”
“至高联盟的目的，就是准备将所有同位体的伟力集结于一身，多元合一，然后靠着这份力量去帮助我们的宇宙抵御其他宇宙的侵蚀。”
不义超人的言语当中带着几分唏嘘的味道。
“不是平分吗？你看起来可不像只是平分了其他超人的力量。”超人皱起了眉头，他早就发现不义超人强的有些太过于离谱。
“没错，我们有办法截留被猎杀者的全部潜力和力量。”说着，跪地的不义超人取下腰间的一条金属腰带扔给了克拉克。
金属腰带内部闪烁着无数“S“标志的虚影。
“这个东西能够让多元宇宙误判佩戴者是数量为999999的个体。”不义超人咧开自己仍旧在渗血的嘴角。
“其他宇宙只能分到小数点后的力量。“
他倒是挺诚实。
“所以，这就是我最近不明原因变强的原因吗？分摊到了一点汤汤水水？”超人捏碎了腰带，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到这一幕。
不义超人的目光更复杂了。
“不，不是，那是你活过外宇宙入侵后，我们的宇宙对你进行的一种投资。”不义超人再次解答了克拉克心中的困惑。
“投资？”
超人还想要问什么。
忽然。
他猛地看向了地球。
“那个毁灭日！里面所藏着的灵魂……完全醒了！！”
克拉克的声音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警觉。他一把抓住不义超人的肩膀，几乎是瞬息之间便撕裂了空间。
穿越大气层，从月球的荒凉之地直坠地球——这一波老父亲确实史诗级加强，他变得比以前还要更加强大了许多。
他们的身影划破云层，如同两颗燃烧的流星，落在城市废墟之上。
地面震动，尘土飞扬，露易斯、伊恩和乔丹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凝重。
“怎么回事！”露易斯高声问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毁灭日……它不是武器。”克拉克沉声道，“它是容器——里面有一个沉睡着的存在，这是伊恩之前告诉我们的事情。”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
伊恩还没来得及邀功。
露易斯已经看到了被克拉克提拎在手中的不义超人。
“抓他脖子，克拉克，抓他的脖子，使劲抓，像是你抓伊恩一样。”老母亲直接就是对克拉克进行了一波情绪过于激烈的输出。
“……”
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也是照做。
“？？？？？”被提拎住了脖子的不义超人嘴角抽搐着抬头，正对上露易丝杀气腾腾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只不过。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具早已陷入死寂的巨大毁灭日猛然睁开双眼！
轰隆！！
地动山摇，整个大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
“氪星后裔们啊.“
宏伟，震撼，带着威严的声音在回荡。原本瘫倒在地的泰坦毁灭日突然直立而起，山岳般的身躯遮天蔽日。
它体表的青紫色皮肤正在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着金红色光芒的新生组织。
“我是你们的神。”
毁灭日张开了自己的巨口，喉间有恒星般的光团在旋转，它的声音低沉而古老，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威严与压迫感。
“现在，需要你们奉献的时候到了。”话音落下，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从它口中喷涌而出，如潮水般席卷四周。
“怎么回事！？”
克拉克只觉体内一阵剧痛。
金色的能量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毁灭日的方向流动。
“他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同样受到影响的不义超人也是发出了惊呼。
毁灭日的身体开始缩小。
不再是那庞大的怪物，而是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的模样，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金红色光泽，宛如一位来自远古的神祇。
“我需要一个正确的身体，需要你们的基因和力量。”
古神低声呢喃，
他的话没有得到克拉克的回应。
不义超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滋滋滋——！“
他突然暴起，热视线直射对方眼眶。然而那道足以熔穿地壳的射线，竟被毁灭日抬手接住，像吸面条般吞入掌心。
克拉克的金色重拳紧随其后，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吸走了全部动能。毁灭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金红色的皮肤下仿佛有星系在流转。
“哦，我那天赋异禀的后裔啊，如此接近于我的潜力，你可真让我吃惊……”古神雷鸣般开口，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克拉克的能量如江河入海般奔涌而出。
“克拉克！乔丹！“
露易丝的尖叫让众人回头。只见乔丹跪倒在地，皮肤下渗出金色雾状物质，正被强行抽离身体。他的瞳孔不断在闪烁着。
像是即将断电的台灯。
“二哥撑住！“
伊恩一个滑跪冲到乔丹身边，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亵渎挽歌“的黑光闪过，那些被抽离的能量雾突然凝固。
继而倒灌回乔丹体内。
如法炮制。
伊恩再次隔空成功救下了自己的老爹——不要问刚才为什么要跑，不跑显示不出情况的紧急，反正他的技能再次立了大功。
一切都是发生在一秒钟的时间。
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你这邪门的小鬼！”
金红皮肤的古神毁灭日首次露出怒容。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挥出卡车大小的拳头，带起的风压直接犁平了百米内的地面，并不是要砸死伊恩，而是想要和黑暗泰坦一样弹飞伊恩。
身处毁灭日的身体当中。
古神当然知道这个男孩是杀不死的脏东西。
“来吧！”
伊恩不退反进，浑身燃起黑色火焰，准备用新获得的“湮灭“特性硬接这击——然而，对方的拳头却在距离他几十米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家伙原本暴涨的力量开始急速衰退。
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意志强行抽离。
他收回了拳头。
“嗯？”伊恩皱眉，以为对方看穿了自己的战术。可下一秒，他才意识到，古神毁灭日并不是为了防御自己。
“你为什么在这里！”
毁灭日突然仰头望天，金红色的眼眸剧烈震颤。它体表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就像和乔丹刚才一样属于接触不良的灯泡。
“不！我不要重新沉睡！“
它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声音中带着不甘与恐惧。
某个半透明的金红色灵魂正从头顶被强行抽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你不能这么做！”
这个灵魂像是要沉寂。
伊恩眼疾手快。
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那缕灵魂。
“你在和谁说话。”
他顺势抬头。
晨曦突然刺破云层。梦神墨菲斯悬浮在朝霞中，银发如星河垂落。他指尖缠绕的梦境丝线正牢牢捆住伊恩手中那个挣扎的灵魂。
“我欠你一个人情。”墨菲斯的声音像一百个梦境同时在耳畔低语，他的语气很冷，不过他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现在，我还清了。”
墨菲斯开口。
“放屁！”
伊恩一边狂吸灵魂能量，一边口齿不清地反驳，“你明明是在公报私仇！这货当年追杀过你！我知道的！你瞒不住我！我是全知伊恩！”
他对于墨菲斯的到来很是惊愕，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回击对方的说辞，好不容易拿到的人情怎么能够让墨菲斯如此轻易就还干净。
利息呢？
利息的利息呢？
利息的利息的利息呢？
“嗯？”
不义超人踉跄着爬起来。
震撼地望着天空。
“那是谁？”
他开口询问。
“不知道，我儿子认识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克拉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惊愕地发现，那些被吸走的能量正如潮水般回归。
毁灭日的躯壳轰然倒塌，化作一堆残骸，彻底失去了生机，刚才被吸收的能量自然外溢，重新回归了它们的主人。
不过。
不义超人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克拉克身体里在回归着许许多多的能量。
甚至包括不义超人被吸走的那部分也在全部涌向他的体内。金色纹路在他皮肤下疯狂蔓延，仿佛有整个星系在血管中流淌。
“看来宇宙已经做出了它的裁决。”
不义超人看着自己毫无变化的手臂和身躯。
面无表情。
“或许只是被你杀死的那些超人……他们做出了他们的选择。”克拉克没有高兴的感觉，只是带着认真的语气对不义超人开口。
两个人的理念并不相同。
而如今。
谁对谁错。
其实也已经并不重要。
毕竟最终的结果就摆在眼前——属于超人的力量，寻找到了它们需要的那个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