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足足两日,宣本珍还是对《救风尘》的结局耿耿于怀。
如果望舒不要整日在她跟前晃悠的话,她还能忍住不去想莫娘的可悲下场。
可作者就近在眼前,每天对她若无其事地笑,这就搞得宣本珍心烦意乱了。
怎么她这个读者都在为莫娘鸣不平,作者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这不大公平。
她想跳起来掐着望舒的脖子质问他、谴责他,逼他重写一个圆满结局,最好把萧郎写死掉,身败名裂才算给莫娘出气。
只不过,现实可能要倒过来,望舒掐她脖子晃悠她还差不多,而且是单手掐。
她百般纠结,想去找望舒问个清楚,一方面又害怕与望舒接触,尤其是独处,跟要她命差不多。
晚间自习,挨到下课铃响,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人。
教室渐渐空了,宣本珍坐在位置还没走。
望舒还坐在讲台批阅昨日同学们交上来的课学作业。
他看起来很专注,似乎并未注意到宣本珍时不时的偷瞄。
耐心等了片刻功夫,余光瞥见徐徐靠近的月白衣角。
望舒勾唇,弯起一个弧度,稍纵即逝。
几番接触下来,他算是摸透了宣本珍的性格。
她真的像只狐狸。
怕危险,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她又忍不住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那日中午明明吓得落荒而逃,可下午为了承李观棋的人情,又主动来桐梓院寻他。
他之前孟浪,让宣本珍生出远离的心思,这阵子才按捺下来,为的就是放松小狐狸的警惕心。
“望舒先生,学生有事情请教你。”
她这回倒是知礼知节,装得乖顺。
望舒将狼毫搁置笔架山,抬头看她,带笑打趣:“难得宣同学如此上进,想问为师什么?”
宣本珍环顾一圈,教室无人,廊道外头有提灯路过的侍从,人来人往的,不怕。
她暗暗给自己鼓气。
她压低音量。
“就是那个《救风尘》的结局,你是不是写错了?”
望舒双手撑着桌面,淡然道:“错在哪?”
“怎么会是那种结局?”
宣本珍不服气。
“之前萧郎表现得那么喜欢莫娘,怎么可能一回家娶亲,他就变心了?”
望舒不知是想到什么,神情有瞬间的冷漠与嘲弄,语气微凉,像夜间的风。
“没有变心。”
“从一开始,他待莫娘就是虚情假意。”
宣本珍惊诧:“我不信。”
“如果不喜欢,堂堂王爷,为了一个女伶,能做到那种地步,怎么可能不是发自真心?”
她觉得,萧郎是把莫娘放在平等位置对待的,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轻贱过她,不然,莫娘也不会动心。
“傻孩子,岂不闻,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错信男人的真心,将终身托付,继而被抛弃,临死还执迷不悟,莫娘不过咎由自取罢了。”
一边说,他一边将课业整理好拿在臂弯,起身走人。
他脚步颇快,宣本珍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连忙追出去。
二人离开,侍从进教室熄灭灯笼烛火。
跟在望舒身后,宣本珍还要顾忌路上行人,遮掩地小声为莫娘辩驳。
“这分明是萧郎这个负心汉的错,你凭什么说莫娘咎由自取?!”
望舒没有回答。
宣本珍继续输出。
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幽暗的假山。
望舒突然停住脚步,宣本珍猝不及防,撞到他后背。
她捂着发疼的鼻梁,正要说话,腰肢被望舒一搂,脚步被迫一转,再回过神来,人已被他抵在假山石上头。
月明星疏,卷云飘飘。
宣本珍仰头,蓦然对上望舒带着流露笑意的一双眸,闪着得逞的光芒。
她立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望舒这厮给诓了。
想从望舒肋下钻出来,望舒故技重施擒住她,可谓轻车熟路。
“日日见你,却不能亲近你,为师有些难熬呢。”
话音落,吻住宣本珍想大叫的嘴唇。
辗转反侧地品尝,食之不厌。
“有点酸,你上课偷吃的原来是话梅糖。”
他都亲眼瞧见宣本珍拿东西塞进嘴巴里,分给了李不言、孙星衍,甚至连燕叁郎都有,可他借着巡逻的名头晃悠过去,悄悄伸手朝她要,只得了她指甲掐他手心肉。
区别对待。
不公平。
望舒心头发酸,不高兴。
要惩罚她。
吻得有点重,带点发泄、讨赏的意味。
“要九郎喜欢我。”
“只喜欢我。”
他朝宣本珍索取。
宣本珍抬脚要踩他鞋子,望舒握住她膝盖,不让她动弹。
他身体紧实地压着她,撩拨她,逼她为自己动情。
宣本珍给他吻到身体发软,几乎站不稳,只能靠他扶持。
他吻技很好,于此道是天生的高手。
就在宣本珍失去反抗力气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交谈声,由远及近。
她悚然一惊,猛地将眼睛睁开。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