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谢程渝的妻子,那个叶舒宁,怀孕了,你活一日,他们便安稳一日,若你死了,他们就会来这里替你,所以,贺兰飘,你可要撑住了啊。”
说完,苏袅与舒玄清转身离开,偏僻的院子里便只剩下贺兰飘歇斯底里恶鬼一般的尖叫哀嚎声。
贺兰飘疯了一样扭动着挣扎着,却逃不出那逼仄污秽恶臭的暗房,脚下的秽物已经埋住了她的脚,黑暗中她看不清自己的脚已经被蛆虫蚕食成何等可怖模样,只疯了一样在那方寸之间挣扎着。
远离了那一片冷宫,已经扔了香袋的苏袅脚步很快。
平心而论,方才的画面其实对她的冲击很大……活了两世,她也从未见过那样地狱一般污秽又可怖的场景。
可一想到正在那里受折磨的是贺兰飘,是前世今生害死她娘,逼得她娘生生剖腹来保住她的罪魁祸首,是前世害死她哥哥以及给她灌下那痛不欲生毒酒的黑手……苏袅便觉得,那是她该得的!
大齐没有杀皇后的先例,贺兰飘得自己死……可在那之前,那样毒辣禽兽不如的罪魁祸首,就该受尽这世上最可怖的折磨!
那是她应得的!
先用贺兰家与她断亲刺激,再用叶舒宁有孕在身吊着她一口气……等她熬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再告诉她,叶舒宁怀的是皇陵守卫的孩子,在要与皇陵守卫私奔时被抓了正形。
想必到那时候,贺兰飘的样子一定会很精彩的……
回到东宫后苏袅第一件事便是到汤池好好洗刷了好一通,直到彻底将冷宫那边的污秽之气洗到九霄云外才罢休。
换上轻薄凉快的纱衣被立春伺候着晾头发时,外边宫人进来通传,双手奉上一片金箔。
“娘娘,平王殿下求见。”
谢轻澜即将离京前往封地,他知道,这一别,他这辈子再想见苏袅更是难如登天。
因此,即便知道犯忌讳,心里什么都清楚,却还是来了。
他拿出了最后能拿出来的希冀,渴望能在离开前见小孔雀一面,至少,给他往后余生麻木灰暗的每一日留几分念想。
谢沉砚从御书房回来东宫,远远地就看到宫门外一道身影。
很快,相礼便迎上来低声回话:“平王殿下拿了信物来想见太子妃娘娘。”
谢沉砚面沉如水。
当初要谢轻澜一条手臂将他赶出京城还是太便宜他了。
即便答应过自己父皇不伤及兄弟性命,可这一刻,太子殿下心里还是暗暗思索起在谢轻澜前往封地的路上派杀手制造“意外”的必要性。
也是这时,谢沉砚看到只立春一人出来。
苏袅当然不想见谢轻澜,将那在她记忆中早已变得无比模糊的金箔揉成一团扔给立春当打赏后,她让立春给谢轻澜回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这就是她对他最后的话了……
谢轻澜扯了扯嘴角,笑容惨淡,最终,只能深深看了眼宫门内,然后转身默默离开……
不远处,刚刚还面沉如水的太子殿下顿时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了。
他迈步往回走,可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匆匆迎出来。
看到对方有些慌乱的神情,不等对方开口,谢沉砚便加快脚步:“怎么了?”
小太监磕磕巴巴道:“太子妃娘娘方才闲得无聊到处走动,然后、然后看到了那处落锁的偏殿,就、就非要让人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除了太子殿下,没人知道那处宫殿里究竟有什么,因为太子殿下曾说过,禁止任何人进入,违者,杀无赦。
小太监怕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犯忌讳,令殿下与太子妃闹矛盾。
而谢沉砚在听到苏袅忽然发现了那处落锁的偏殿后顿时一愣,面色有些发僵,随即他便快步往那边冲去。
“不许跟过来。”
那殿门的钥匙只有他有,可他知道,小孔雀若是想进门,才不会管有没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