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欢正要开口,忽闻竹林深处传来琴音。是楚翎的《塞上曲》,却在第三段转了宫调,变成两人曾共赏的《折柳词》。她指尖一颤,想起那年元宵,他扮作书生带她逛灯会,在画舫上亲自拨弦,琴弦割破手指时,她用帕子替他包扎,他却在她耳边说:"清欢,等朕坐稳江山,就带你去看真正的塞北雪花。"
"看来陛下等不及了。"沈砚阴恻恻一笑,抽出腰间软剑,"也好,就让他亲眼看看,他最心爱的女人如何..."
剑光乍起时,萧清欢已旋身避开。她甩出袖中软鞭缠住廊柱,借力跃上屋顶,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粉墙上,广袖翻飞间如展翅欲飞的蝶。沈砚的剑擦着她发梢划过,削断几缕青丝,那发丝竟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像极了拓跋兰图的金发。
"萧清欢!"楚翎的声音从宫门传来。她转头,看见他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毒蛇与雄鹰双令相撞,在月下发出清越之声。他的目光扫过她凌乱的鬓角,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却在看见沈砚的剑时骤然冷冽:"放开她!"
沈砚忽然大笑:"陛下这是护妻心切?可您知道她昨夜为何去冷宫?她手里的证据,可是能揭了您的老底呢!"
楚翎的脚步顿住,脸色瞬间苍白。萧清欢望着他眼底的挣扎,忽然想起拓跋兰图的话:"中原的皇帝总爱把真话藏在龙袍里,可狼从来都是直视太阳的。"
"陛下无需听他胡言。"她松开软鞭落地,发丝被风吹得遮住半张脸,却露出含霜的眉眼,"沈砚私刻玉玺、陷姐通敌,证据就在御书房的青瓷瓶里。至于陛下..."她顿了顿,指尖抚过颈间坠子,"陛下心中有江山,臣心中有真相,本就殊途。"
楚翎的喉结滚动,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跟朕走!朕带你去见..."
"陛下!"沈砚的剑已刺来,目标却是萧清欢后心。楚翎猛地将她拽进怀里,剑锋擦过他肩头,血珠溅在她月白裙裾上,像开了朵妖冶的红梅。
"楚翎!"她惊呼出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这味道曾让她安心,此刻却混着血腥气,刺得鼻尖发酸。
"别说话。"他按住伤口,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腰肢,"朕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年少时的固执,让她想起那年她被刺客追杀,他也是这样护着她,用身体替她挡住箭矢。
沈砚的剑再次挥来,却在此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萧清欢转头,看见宫墙上掠过数道黑影——是拓跋兰图的亲卫,为首的阿野举着染血的狼首旗,旗角上还系着萧清欢送的红丝带。
"萧姐姐!"拓跋兰图的声音穿透夜色。她骑着雪顶黑马跃过宫墙,金发上还沾着沙粒,却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她身着半旧的皮甲,胸前狼首图腾被鲜血浸透,却更衬得肌肤如蜜蜡般透亮,琥珀色瞳孔里燃着未熄的战火。
"兰图!"萧清欢挣脱楚翎,却被他攥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