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的目光透过窗,看着前殿东偏殿的檐角。
南薰殿这么大的动静,是瞒不过外头的,德妃很快打发梅姑来看,却没见到四福晋,与庄嬷嬷说了一会话,梅姑便回去了,殿内,听说梅姑来了,刚升起一点盼头的四福晋见状,脸色灰败下来,“就连人都不许我见了?”
德妃派来的人,她都见不到了,可见是十足的决心。
贝勒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彻底关死她?
四福晋心内一时慌乱不已,喜鹊忙道:“主子,您可不能慌,您得打起精神来。阿哥下午回来,还不知要怎样,您得稳住,阿哥才有主心骨啊。”
四福晋听了,强行振作起来,见一边的黄鹂恍惚的模样,心内一痛。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仿佛天塌了一般,四贝勒的动作太快,打了四贝勒一个措手不及。
一切好像又回到宋氏怀元晞那一年,苏嬷嬷也是这样,被从她身边带走。
但她不能认命,她还有弘晖,她若是认命了,弘晖怎么办?
四贝勒如今是怒发冲冠,才这样与她撕破脸,等四贝勒冷静下来,她再徐徐挽回,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了,是了,马上就是过年,年节宫里大宴、请安,都得她出面,贝勒爷纵气,总还要顾及体面。
他们还有弘晖呢,贝勒爷也总得顾及弘晖的体面。
四福晋胡乱安慰着自己,终于镇定下来。
然而她没料到的,四贝勒现在的气,却有一半是因为弘晖来的。
“你是说,弘晖出生时,便有严重的弱症,福晋买通太医,叫他瞒了下来,只许对外说先天稍有不足?”四贝勒是反问的语气,声音却很沉,眼神冷厉。
苏培盛心里都一哆嗦,暗道福晋这是栽了。
这位爷平生最恨身边人隐瞒、违背、明暗两套面孔。
福晋这是把不该做的事情都做全了。
四贝勒将递上来的东西反复看了两遍,反而笑了,没有昨晚发作宫人时震怒的模样。
然而他越笑,书房里的几个太监越怕,离得最近的苏培盛,更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只恨是贴身大太监,没有可躲的。
“我就那么不值得她信,连亲儿子的身子不好,都不敢让我知道。”四贝勒将手里的纸一甩,闭目,“她是真大胆,弘晖的身子那样,都敢瞒下,是有多怕我知道了要掐死她和弘晖?”
他这个丈夫,就那么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