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很重很重地压着她,压得她几乎坐不直了,喘气也费力起来。
她抓紧了手边的茶碗,抬手的动作微颤,将茶碗摔出去时的力道却很干脆。
外间的宫人们很快入内,“福晋?”
玛瑙面露惊惶之色,福晋已经指着她,一字一字地挤出来:“玛瑙服侍得不好,发回内务府去。”
宫人有些不知所措,黄鹂已经冲了进来,不管什么缘故,先干脆地答应一声。
正殿的人被整整齐齐换了一遍,四福晋的权威岌岌可危,只看宫人的态度,便可知道了。
黄鹂目光冷锐,“还不按福晋的吩咐去办?”
众人这才叫进两个婆子,压住玛瑙往外去。
黄鹂抚住四福晋的背,感觉四福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心内百感交集,最后还是微微低身,“主子,怎么了?还不给福晋换一碗茶来?”
四福晋抓紧了她的手,许久没有说话。
她是个无用的人,保不住身边的人,抓不紧男人的心,但她现在情愿自己无用,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做那种事情,是多么丧心病狂,要留下多大的孽债?
弘晖……弘晖若是长大了,板上钉钉丢不了爵位,她杀弘昫,有什么必要。
四福晋如是安抚着自己,终于平缓了呼吸,还是说不出话来,黄鹂看了眼热茶,不动声色地接过,递到四福晋手里,出去才叫:“日常要煮奶子茶备着,我不吩咐,就不会办差了吗?”
被训斥的宫人有些抹不开脸,“黄鹂姐姐,近日都是我们在福晋跟前服侍着,也没听说这章程。”
同伴拉了拉她的衣袖,对黄鹂笑着道:“姐姐病了这阵子,嬷嬷也忙着,我们竟连这屋里的规矩都没学全,谢姐姐教我们。”
黄鹂看了她们两眼,直接指着一开始说话那个,“不会说话办事,没有留在这学的道理,和刚才那个一起发回内务府去。”
众人一惊,院里的婆子已经干脆地过来拿人,那宫人这才反应过来,急道:“哪有这样发落人的道理,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就来处置我们?往日怎么没见你过来服侍!我们服侍了福晋这阵子,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东偏殿里听着的春柳拧拧眉,“学的什么规矩。”黄鹂是四福晋的大丫头,现在鹧鸪走了,正殿除了竹嬷嬷就是她,是能做主的人,宫人被发落,哪有顶嘴的道理!
宋满心里却知道,这是因为正殿现在这批宫人,就没把四福晋真当主子。
她们听的是苏培盛的话,就是四贝勒的话,黄鹂是四福晋的婢女,当然没被她们当回事。
不过凭这个态度,栽得也不冤。
她冲起第二泡,眉目舒展开,如茶水中沉浮的茶叶,殿外的噪杂已经被按下,她也微微松了口气。
好在,还没糊涂到极点。
换个新领导来,还未必能赶上这个,好歹这个性子已经摸透了,那么接下来,就要准备准备,给领导添点堵了。
您来动我孩子,就别怪我不老实、不顺从,作为宠妾,骄矜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