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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前线(2 / 2)

“我们需要更多像这样的集散点,需要更多船,更多务实的人手!”田中对着身边的助理,更像是对着自己说。他望向自己这台孤零零的、技术先进的净水设备,第一次感到一种深深的隔阂。科技很重要,但此刻,能把这些基本救命物资送到最需要的人手里,比任何尖端设备都重要千百倍。他拿起卫星电话,语气急促:“总部,这里是田中。请求紧急调拨更多净水药片和简易水容器!同时,请评估在H7区附近建立小型净水补给点的可能性,哪怕是最简易的过滤装置!我们需要把水送到里面去,而不是等他们走出来!”

在H7区附近主要水道,印度国家灾害应急部队(NDRF)冲锋舟指挥官维卡斯·辛格(विकाससिंग,VikasSingh)上尉在这里协调救援工作。

维卡斯·辛格上尉站在冲锋舟船头,手持扩音喇叭,声音已经嘶哑:“保持秩序!妇女儿童优先!不要挤!药品马上就到!坚持住!”

他的船在浑浊的水道上缓慢穿行,两边是望不到头的、浸泡在洪水中的树冠和屋顶。无数人聚集在屋顶、高台这些最后的“陆地”上,看到NDRF的船只,如同看到救星,纷纷伸出手臂,哭喊着,哀求着。有人高举着生病的孩子,有人指着自己溃烂的伤口,更多人只是伸着手,眼神空洞,祈求着食物和水。

冲锋舟的吃水线很深,上面挤满了刚从一处危房救出的十几个老弱妇孺。船尾堆放着从加尔各答外围好不容易运进来的、为数不多的几箱压缩饼干和瓶装水——这是美国无人机空投和中国物资运输队共同协作的结果,但数量远远不够。

“上尉!左前方!有人落水!”瞭望员大喊。

维卡斯立刻望去。一个瘦弱的少年,大概是想游到不远处一个漂浮的可能装着食物的麻袋,却体力不支,在浑浊的水中挣扎沉浮,眼看就要被水流卷走。

“靠过去!快!”维卡斯吼道。冲锋舟艰难地转向。一名NDRF队员毫不犹豫地跳入污浊的水中,奋力游向少年。浑浊的水面下隐藏着什么?没人知道。可能是尖锐的废墟,也可能是携带病菌的污染物。

队员抓住了少年,奋力将他拖回船边。船上的人七手八脚把他们拉上来。少年剧烈咳嗽,吐出浑浊的泥水,惊魂未定。而跳水的队员,他的手臂和小腿上,被水下看不见的锋利物体划开了几道口子,渗出的鲜血在浑浊的水渍中格外刺眼。

“快!消毒剂!”维卡斯心头一紧。破伤风、钩端螺旋体、各种水生病菌……在这种水里受伤,后果不堪设想。船上仅有的半瓶消毒喷雾被迅速拿来处理伤口。

维卡斯看着队员咬牙忍痛的脸,再看看船上挤满的、面黄肌瘦的灾民,以及两岸无数双绝望的眼睛。他感到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救援力量像撒胡椒面一样投入这片巨大的灾难之海,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空中的美国无人机投下的希望太小,水面穿梭的中小船队,无论是中国的组织还是本地渔民的自觉,运力实在是有限,而像法国人、日本人、葡萄牙人这样的专业队伍,都被困在各自的“孤岛”上,被具体的、迫切的、却难以解决的难题所淹没。

他拿起无线电,声音沙哑而沉重:“指挥部,这里是辛格。H7区核心地带情况持续恶化,霍乱症状人群显著增加,外伤感染严重,净水和药品缺口巨大!民众情绪濒临崩溃!请求……请求一切可能的增援!重复,请求一切可能的增援!尤其是医疗物资和净水设备!另外,我们有一名队员水下作业受伤,急需破伤风疫苗和抗生素!”

无线电那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和同样疲惫的回应:“收到,辛格。坚持住。坎普尔方向有紧急药品车队正在路上,由加达浦大学协调,带着学生志愿者。他们会尽快赶到加尔各答集结点。中国团队和渔民工会正在全力打通最后几公里水道。坚持住!”

学生志愿者?维卡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远水难解近渴。他看向远方洪水茫茫的地平线,那里是通往加尔各答的方向。他只能祈祷,祈祷那条路畅通,祈祷那车上的物资,能尽快送到这片被遗忘的、浸泡在苦难中的土地上。他挺直脊背,拿起扩音器,再次对着两岸呼喊,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坚持住!救援在路上!药品在路上!不要放弃希望!”尽管这希望,在无边的浊浪和绝望的哭喊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这些画面全部投放到了教授的平板上,教授把平板上的画面投在了车载的屏幕上。看的差不多了,教授关掉了平板。车内只剩下引擎的低吼和空调风声,气氛压抑得几乎凝固。

索菲娅感到喉咙干涩,心脏撞击着肋骨。霍乱、疫区、未知的危险……这些词汇带来的恐惧是真实的。她只是一个学生,一个习惯了图书馆和课堂安全环境的学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恐惧,抬起头,迎上教授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教授,我……我也去。虽然我能做的可能很少,但我不能……不能就这样回去。”

“好!”普丽娅教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没有时间犹豫了。阿尔琼,全速前进坎普尔!”

“收到!”帕特尔猛地一踩油门,路虎揽胜强大的引擎爆发出低沉的咆哮,车身在拥挤的车流中如同一条敏捷的鲨鱼,开始强行超车。车内瞬间被加速的推背感和窗外更加混乱模糊的景象填满。

普丽娅教授再一次将平板电脑连接到车载屏幕,调出一幅触目惊心的卫星地图和实时更新的灾情简报。

“看这里,”教授的声音带着沉重,手指指向屏幕上孙德尔本斯三角洲核心区域,“H7区,靠近玛特拉河口(MatlaRiver)。洪水冲毁了堤坝,淹没了村庄和农田。现在那里水深平均超过2米,大量房屋只露出屋顶或完全消失。更致命的是,洪水冲垮了厕所、化粪池,淹没了水井,污水横流,与饮用水源完全混合。”她放大一张航拍照片,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垃圾、动物尸体,甚至隐约可见倒塌房屋的轮廓。人们在仅存的屋顶、高地上搭建了简陋的窝棚,密密麻麻,如同漂浮的蚁巢。

“霍乱弧菌在这种环境下爆发是必然的。”教授的声音冰冷,“前线报告,H7区及邻近几个大型临时安置点,过去24小时内已报告超过150例严重腹泻呕吐病例,其中20例确诊霍乱,还有至少5例疑似破伤风感染,他们的伤口在洪水中感染。死亡人数……在上升。”屏幕上跳出几张打了马赛克但依然令人心悸的照片:骨瘦如柴的孩子眼神呆滞,老人脱水严重,皮肤失去弹性,医护人员在简陋的帐篷里忙碌。

生命应当浪费在教堂钟声、棕榈树与阳光海岸,而不是抽水机的嘶吼声中和沙袋堤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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