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不让公公交授一番?”
苏渝微微偏首,唇角浮现浅笑。
语气温和平静,毫无波澜。
众人听来,仿佛苏渝确是诚心发问。
太后笑意盈盈,品尝着宫女递上的水果,又瞥了眼女官,淡声道:
“让他跪满半个时辰。
”
“你出去教他规矩。
”
“一个奴才而已,有何资格教导,苏渝岂会领情?”
女官恭敬点头,“是,太后。
”
太后闭目养神,同时留意外间动静。
宫中岁月漫长,总觉乏味。
让这等宁折不弯者低头,倒也新奇有趣。
而洪泗庠却无此闲适,他察觉到苏渝那抹淡笑背后深藏玄机。
苏渝语气温和,却似有无形压力笼罩。
他隐隐觉得,今日恐怕难逃厄运。
范咸躲在先生身后,眼神闪烁,心中暗惊。
在先生身边久了,深知一旦先生露出这般神情,必有人倒霉。
苏渝再度启唇,声音虽轻,却在静谧中回荡清晰。
“洪公公适才提到,屈膝之事。”
“如何才算恰当?”
“是否该如此?”
苏渝说着,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沉,动作看似随意,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这无形的威严落在洪泗庠身上,犹如千斤重担压顶。
苏渝指尖轻点间,洪泗庠神色骤变,眉心紧锁。
他试图提起真气抵御,却只觉一股无形压力自上而下袭来,令他喘息困难,束手无策。
心中满是疑惑——这般年纪,怎会有如此深厚修为?唯有那位存在,曾让他感受到类似压迫。
更匪夷所思的是,苏渝周身竟毫无真气波动?
不容多想,洪泗庠双腿已不由自主地颤动。
他紧咬牙关,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不愿低头,却无法抗拒那股力量。
片刻之间,“砰”的一声巨响,他重重跪倒在地!
愤怒的目光投向苏渝,却因那股压制,连完整的言语都难以出口。
含光殿门前的青石板在这一击下四分五裂,碎石飞散,噼啪作响,余音回荡于空旷的庭院间,仿若喝彩。
碎裂的石板裂纹如蛛网般延展,甚至有几块飞入殿内,似在召唤内殿之人见证这震撼一刻。
然而,这一举动格外突兀,仿佛故意为之。
与此同时,几缕发丝随风飘落,划过皇太后的鬓角;即便脂粉厚重,她依旧面露血色。
殿外虽不知内情,却也为之震动。
洪泗庠跪地的巨响,宛如晴天霹雳,振聋发聩。
殿外喧嚣震耳,仿佛千百细**入耳中,令在场之人痛彻心扉。
宫人们的表情痛苦至极,双臂捂耳,眉宇紧锁,五官因巨响而微微扭曲。
然而,震撼远胜于疼痛,他们目光直勾勾锁定跪地的身影,满眼不可置信。
洪公公,权倾后宫,向来冷峻寡言、手段凌厉,连毒虫毒蚊也避其左右。
而今,这般强大的存在竟俯身跪于苏先生面前,这冲击令人难以接受。
宫人们回想起洪公公刚受太后密旨,欲逼苏先生下跪。
可如今反是洪公公自行跪倒,这变故让他们惊愕万分。
苏先生,莫非真敢违抗圣命?且教训了洪公公,让太后倚重之人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