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没和大爷说?”邢岫烟脸色一变。
“我本来准备今早再说的。”妙玉轻轻一叹,“现在晚了。”
“这下......怕是麻烦了。”邢岫烟面露忧色。
麻烦吗?
其实不见得。
兵部,武库清吏司院。
林锐一早赶来,并没有直接逮住谁折腾,还是那句话,不把现状搞清楚就动手,那是白痴才会干的傻事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铁律,什么时代都很对。
比如最简单的一点,先把人召集起来。
“所以,现在只有你们有空?”他冷笑着看着眼前众人。
的确是“众人”,数量挺多,可惜没用,因为主要是匠人。
官员来的不少,但一看都是闲人,真正管事儿的全不在,此时都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一口一个“大人吩咐”,唯独不提干活儿。
今天的事情不太符合常理,衙门里按说不会弄到这么难看。
但也要看是谁。
林锐能来兵部任职,本身就是遭了文官方面的算计,和武勋各家还没有明面上的联系,虽说都知道他出身的林家和宁荣贾家是亲戚,但别说是他,贾家自己又如何?
更何况,武库清吏司郎中的位置本就是萝卜坑,原本的“萝卜”什么都准备好,就等上位呢,他直接“空降”了,那能有个好?
直接导致内部都把他当成“过路”的,能尊重才奇怪。
“因为昨日郎中大人并未有任何安排,其他人大概都以为并无要事,这才——”应该是匠人头目的老者硬着头皮上前解释起来,“大人不要误会。”
“你叫什么?”林锐淡淡的打断。
他并不准备追究谁,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但工作还得干。
“小人姓李,从小也没名字,因为家里最长,被人叫一声‘李老大’。”匠人头目急忙解释,“平日里也没啥,就是听各位大人吩咐安排,带着下面的人干点儿活计。”
“也就是说,匠作营就是你带着?”林锐点点头,说话也客气许多,“很好,李管事今后继续带着——认识一下,这个是我从扬州带来的,何山,今后跟你做个副手。”
他带的匠人不少,十个大匠、二十多个学徒,凑起来再补充一些打杂的壮丁,都能弄出一座不小的工坊,但在反复考虑后,他觉得没必要非得这么麻烦。
武库清吏司本就管着兵部的匠作营,那边的人手最少能有上百的大匠、几百学徒,还有数百的杂役,这么一座金矿,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傻了。
反正这年月的官员都看不起匠人,他想抓住根本没谁会拦。
真正的麻烦在于,光有人干不了工作,还需要资源。
“小人明白!”李老大立刻招呼人。
林锐没急着说话,待两人寒暄几句后才露出笑容。
“这样吧,李管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带着你的人先听何管事的安排,因为要打造抬枪,他们很熟悉,到时候会毫无保留的把手艺传出去。”他直接安排工作。
“大人放心!”李老大当然不敢哔哔。
“奴才明白!”何山更不废话。
“只是——”李老大面露难色,“打制军器需要铁料木料。”
“库里没有吗?”林锐知道,这才到真正的问题了。
“自然是有的!”李老大急忙躬身,“可是,管库房的......”
“林钊!”林锐才不会在乎这个。
“大爷吩咐!”
“你带二十个人过来,配上抬枪和腰刀。”林锐面露不屑的冷笑,“十个人跟着李管事去库房,有锁就给老子砸了,需要开哪个就砸哪个,凑够为止,记得换上新锁。
你亲自带另外十个人去案牍库,我不是带了一批账房吗?他们也跟着,把物料库的所有卷宗挑出来,先不要动,今后你就带人在那边守着,直到我通知撤岗!”
“大爷放心!”林钊从来不是动脑子的人。
他这话一出,现场所有“老人”的脸色都变了。
“郎中大人,这不合适吧?”一个老油子官员硬着头皮开口。
“怎么,这个武库清吏司,我说了不算?”林锐表情冰冷。
“下官不敢!”老油子脸色巨变,低头退回原位。
他本来就管不到什么,犯不着这时候强出头,刚才已经尽力。
“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林锐略一沉思,觉得不保险,“我再调二十个人来,案牍库和物料库各加十个,好歹有个轮换;刚才说的砸锁,干脆全砸了换新的,何山,钥匙你先管着。”
“大爷放心!”
林钊、何山都是他带出来的,现在算是完全一体。
他爬上去,这些手下才有机会,否则只能爬回家继续滚泥地。
“我会再调一批人手过来,把物料库全部清点一遍,重新登记造册后,与原本的卷宗对照。”林锐冷笑着扫一眼全部鹌鹑的老油子官员们,“应该没问题吧?”
有丰字号的京畿生意在手,他有的是账房或者人手。
带到京中的八十个亲兵确实不大够,暂时也能凑合。
和一般的上任新官相比,他的最大差别是什么都不缺,既不缺各方面的人手,还不缺武力、胆量和能力,更不缺需要消耗的银子。
刚才的话其实只是“一说”,最后还要看具体情况。
但如果有谁不长眼,想玩什么“火灾”,他不介意送几个下去。
全家团圆那种,理由都是现成的。
武库清吏司原本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都够满门抄斩。
至于阻力,至少他造出抬枪前,不会太麻烦。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