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心底无端升起一股火气,手脚并用,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她努力挺直脊背,但散乱的鬓发还是暴露了她的窘迫。
司清嘉银牙紧咬:“好。”
司菀挑眉,没想到司清嘉的嘴这么硬。
她走到墙角,弯下腰,捡起那块四分五裂的玉佩,置于掌心。
摇头道:“可惜了美玉。”
司勉额角青筋迸起,目眦尽裂。
“司菀,你别假惺惺的,惯会装模作样!”他气急败坏道。
司菀满脸无辜,主动上前一步,说:
“哥哥,可是菀菀又做错了什么?是不该规劝你们,别拿银瓜子引诱百姓,还是不该给宣威大将军府送信,亦或不该前来关心你与姐姐?”
一连串的质问,怼得司勉哑口无言。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司菀说出口的话虽不中听,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可指摘。
她早就预料到,清嘉救济百姓之举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便出面提醒。
自己却因私怨作祟,完全听不进她的劝告,甚至还百般嘲讽,认定司菀不怀好意。
可现实,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他脸上。
将他扇得鼻青脸肿,痛不可遏。
“都怪我不好,我想着乞儿街的百姓衣食无着,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便自作主张,带着哥哥来到此处,将准备好的银瓜子发给众人。
岂料竟好心办了坏事。”
司清嘉以手掩面,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指缝滑落,说不出的可怜。
但在司菀看来,此女,说不出的可恨。
自小到大,司清嘉满嘴谎言,从来没有半句真话。
她来乞儿街,名为救济百姓,实际上必定另有目的。
只是自己尚未发现罢了。
“大姐姐,眼泪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你哭一场,难道在这场骚乱中丧命的人就能死而复生吗?”司菀语气冰冷。
司清嘉踉跄了下,要不是兰溪及时搀扶,她指不定会摔得头破血流。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声辩解。
“你是何想法不重要,关键在于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的善举非但没能救助百姓,反倒造成多人丧命。”
司菀强压怒火,按住司清嘉的肩头:
“司清嘉,这不是自家姐妹小打小闹,而是人命官司,你最好仔细想想,该如何向官府解释。”
换作往常,司菀如此无礼,直呼长姐大名,司勉定会狠狠教训她一顿。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刚被司菀救下,着实没有颜面摆兄长的架子,斥责于她。
司清嘉几乎快被司菀的话吓破胆。
她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居然惊动了官府,这该如何是好?
司清嘉六神无主,急得团团转。
兰溪担心主子,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您莫慌,有七殿下在,他会护着您的。”
闻言,司清嘉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兰溪这丫鬟说的没错,七皇子确实有能力保护她。
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算自己害死了几个乞丐,惊动了官府又如何?
她是未来的皇子正妃,谁会因为这么几条微不足道的贱命,与她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