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可一世的差役头子,这会儿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她,像一只等着肉骨头的大狗子。
沈昭昭有点被这壮汉萌到。
“我家里人出来的时候,想着以防万一,身上都带着雄黄香囊,”沈昭昭说道,“劳烦大人召集一些精壮汉子,塞好了裤腿,带上香囊除草开路。”
蛇是除不完的,只有把草都除了,后面经过的人也能看清路,不至于踩到蛇被咬。
江虎眼睛一亮,搓着大手。
“多谢沈姑娘。”
战家人见江虎也跟着沈昭昭过来,都站起身围拢了过来。
听到要把雄黄香囊给出去,也都没有二话,拿出了沈昭昭给他们的香囊。
江虎捧着香囊,像捧着一大捧宝贝,颠颠儿地回去叫人手。
虽然有雄黄,也把裤腿塞满了,去除草开路依然是高风险的事情。
差役自然是不愿去做的,而是直接从杨家点了人来干。
“大人,凭什么就我们杨家男人要去开路啊?”杨家那个曾经抱怨过杨含柳的妇人不甘心,拉着自己家男人不撒手。
赵九三拿着雄黄香囊过来,一把塞进那男人手中,“想知道为什么啊?去问杨章丘去。”
杨章丘自己也被安排去开路,黑着脸训斥着杨含柳:“没本事就低头夹着尾巴,非要说你有法子解毒,亏得我信你一次又一次,现在你满意了?”
“堂叔,怎么回事到底?”那妇人皮笑肉不笑地过来问道,狐疑的目光扫过杨含柳。
杨章丘抿了抿唇,把所有的错都扣在了杨含柳的头上。
杨含柳红着眼睛,低着头。
当初她说有药草能解毒的时候,爹可是比她更兴奋更激动的,拉着她就去了差役那里。
现在倒好,全成了她一个人的错。
“大姑娘真是好本事。”妇人冷笑一声,“光顾着自己出风头,害得全族陪着你受罪。”
“大姑娘做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害得我们还要去除草,万一被蛇咬了咋办?”
杨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如果目光能杀人,杨含柳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差役把人都带走了。
耳朵边,抱怨声没有停。
杨含柳知道,她马上就要被送回京城了,等着她的,是罪上加罪。
比流放还可怕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抬眼,看向战家的方向。
战南星撑着身体坐在担架上,侧着身子和沈昭昭说话。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都是笑意。
她突然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杨含柳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她当初就应该答应姑母,嫁给表哥。
表哥虽然残废了,却知道疼人,长得也好,再加姑母的疼爱。
在战家,总比在这杨家好得多。
“沈昭昭,人,是我暂时让着你的。”
杨含柳死死地盯着沈昭昭,喃喃自语:
“你占了我的位置,我早晚拿回来。”
沈昭昭似有感应,四下张望着。
“怎么了?”战南星见她不再说话,细心地询问。
“没什么,无关人等。”沈昭昭笑了笑,“对了,咬了差役和曹越的蛇叫原矛头蝮蛇,我记得这种蛇都生活在莽山中。”
“莽山?”战南星皱了皱眉。
沈昭昭也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莽山,不过这不重要。
“就是一座山,我也是在书中看到。”
“这种蛇只生活在深山中,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在草场里。”
战南星久久没有言语,沉思之后,才试探着问道:
“是有人把这种蛇放在这,等着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