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金焰不受控地冒出来,将身边的黑雾烧出个透亮的圆。
月璃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血月之下,金莲池的根茎被锁仙绳勒出血痕,而在锁链尽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当啷!”
青铜灯突然炸裂。
九金云旋身挥剑,莲花剑气将一枚透骨钉钉在墙上——那钉子尾端缀着极小的步摇,是慧娘的标记!
几乎同时,十三道黑影从密室四角窜出,他们蒙着黑纱,手中的匕首泛着幽蓝,正是方才被慧娘留在塔中的死士。
“保护禁书!”为首的死士低吼。
他的匕首直刺九金云心口,却在触及金焰的瞬间熔成铁水。
南华的天雷引已经出鞘,紫电如游龙般窜入死士群中,每道雷弧都精准地击在他们的琵琶骨上——他不愿取人性命,却断了他们的退路。
“说,慧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九金云踩着死士的手腕,莲花剑抵住他咽喉。
死士的黑纱被雷火烧穿,露出半张溃烂的脸,那是长期接触魔种的痕迹。
“子时三刻……”他咳出血沫,“锁魂链全断,魔尊就能……”
“九儿!”
南华的暴喝让九金云瞬间回头。
密室顶端的青瓦突然炸裂,慧娘踩着碎瓦翩然而落,她鬓间的珍珠步摇晃得人心慌,身后跟着东华帝君,他手中的弑神枪泛着冷光,枪尖还滴着玄霄的血——看来方才他们分兵时,慧娘早留了后手。
“帝君真是情深。”慧娘抚着步摇轻笑,“可你看看自己的手。”她抬手指向南华的指尖——不知何时,那透明的痕迹已经爬上了手背,像被潮水漫过的沙滩,正一点点吞噬他的血肉。
“天命枯竭的滋味,不好受吧?”
南华的天雷引在掌心跃动得更急了,紫电将他周身映得青白。
九金云退到他身侧,莲花剑与天雷引相交,金红与紫电在两人之间织成屏障。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交握的手背传来,快得像擂鼓,却又稳得像山。
“九儿。”他低声道。
“我在。”
慧娘的袖中滑出七根蚀骨钉,在半空排成北斗状。
东华的弑神枪尖凝聚起黑雾,那是魔种的怨气。
山风卷着焦糊的莲花香灌进密室,九金云听见塔底传来最后一声锁链断裂的脆响——子时三刻,到了。
她握紧莲花剑,金焰在剑刃上凝成完整的红莲。
南华的天雷引发出清鸣,九重天雷的威压让整座禁术之塔都震颤起来。
慧娘的步摇突然坠地,在青石板上滚了两滚。
九金云望着那枚步摇,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雪夜,南华说“若有一日要斩这轮回,我陪你”时,金莲池里的莲花也是这样,在雪地里绽开最艳的红。
“动手。”南华的声音里有碎裂的温柔。
九金云旋身,莲花剑划出金红弧光;南华抬臂,天雷引劈开漫天黑雾。
两人背靠背站着,看慧娘的蚀骨钉撞在雷盾上迸出火星,看东华的弑神枪被金焰烧成废铁。
焦糊的莲花香越来越浓,塔底的震动越来越烈,可他们的手始终交握着,像两株并蒂的莲,在风暴里站成最锋利的剑。
(远处传来地裂般的轰鸣,九金云的金焰突然暴涨三寸——那是塔底的魔种醒了。
南华的指尖已经透明到手肘,可他望着她的眼神,比三百年前雪夜的月光,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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