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的常菲菲,身着猩红色套装,愈发衬得肌肤赛雪,烈焰红唇微微上扬,勾勒出自信满满的弧度。她优雅地摘下墨镜,指尖在前台的签到簿上缓缓划过,黑色美甲与烫金字体相互映衬,散发着一种冷艳而高贵的气息。
凌潇峰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上,那镯子水头极佳,晶莹剔透,仿佛能倒映出世间万象。
“女人,果真是善变的生物!”他在心底暗自冷笑一声,收回目光。皮鞋踏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这声音,宛如一种无声却又充满嘲讽意味的低语。
会议室里,水晶吊灯洒下明亮的光线,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常菲菲端庄地坐在长桌的另一侧,面前整齐摆放着资产评估报告。
凌潇峰先是分析道:“你们公司的优点,就是有原创专利保护,可以避免大公司的竞争,所以你们的市场占有率很高,毛利率也令人满意。但是,你们的客户,都处于传统的行业,未来增长速度有限,……”
说了一番说话之后,最后就在凌潇峰说出“公司只愿意以净资产八成价格收购股份”这句话时,她正用一支银质钢笔轻轻叩击着桌面,原本有节奏的敲击声,瞬间戛然而止。
笑容从她脸上一点点消失,就像有人悄然按下了褪色按钮,色彩迅速褪去。原本上扬的眉梢渐渐拧成了一个结,眼尾的细纹中,渗出丝丝寒意。
她挺直脊背,黑色套装的肩线绷得笔直,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凌总,我们公司去年的净利润增长了17%,这个价格,是不是有些……”
“常小姐。”凌潇峰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的话,“股市瞬息万变,贵公司的研发项目,最近似乎遭遇了一些瓶颈?”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常菲菲骤然握紧的拳头,“更何况,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
这句话,如同尖锐的刺,直直扎进常菲菲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夜女儿哭泣着要爸爸的模样,还有财务报表上那一个个刺目的赤字。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传来,可她却突然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让人胆寒的凌厉:“既然如此,那就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握手时,凌潇峰感觉到常菲菲的手冰凉刺骨,却又握得异常用力,仿佛要用这一握,传递出某种不屈的意志。看着她带领团队离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扳指——那抹红色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的刹那,仿佛带走了会议室里一半的温度。
常菲菲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试图安抚人心,却似乎收效甚微。她一把扯松丝巾,疲惫地瘫坐在真皮座椅里,面前电脑屏幕上的股票K线图闪烁跳动,那起伏不定的曲线,恰似她此刻紊乱如麻的心跳。
财务经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满含忧虑的眼睛:“常总,证券部说得没错。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上市辅导资格,一旦负债超过四成,就很难上市的了。”
“我明白。”常菲菲打断他的话,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电话线,“但那三成股份,是自己控制公司的关键,要是落入外人手中……”
常菲菲自己也明白,一旦公司上市失败,公司高管和骨干持有的股票期权,就变成废纸,这是公司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