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
即使只是假设,他也愿意相信。
“骂你的话是真的。”
姜风眠恨铁不成钢道。
姜云崖的眸子再度灰暗了。
“......治好你也是真的。毕竟我师傅可是神医,我一个半死的人都能救回来,更何况你?”
她又补充道。
父亲不是没求过那位神医,可那人收了小妹后就再没下过山。
姜云崖那双灰暗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亮,面上不显,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那位会下山吗?”
“不会。”
姜风眠斩钉截铁。
“......”
“所以是我救你。”
“......”
“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她好歹是我的师父,就算我再怎么学艺不精,那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治好你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越听她解释,越觉得心寒。
虽离家甚久,但自家小妹什么德行他还是很清楚的,小时候那可是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的。
罢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结果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她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姜云崖一副认命的表情,姜风眠气得牙痒痒。
可恶!竟然有人在质疑她的技术!
等着吧,等他站起来那天,她就让他跪着道歉!
“这些有毒的膳食都先吃着吧。”
“?”
“以毒攻毒嘛,我调制点相克的毒药你偷偷摸摸吃,至少能延缓药性。”
“好像有点道理。”
姜云崖认真思考了下。
“至于那人随你处置,反正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你解决了一个,他们又会接着送下一个。”
姜云崖知道她说的是元寿,比起处置他,他更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为何对他动手,这一切究竟又有什么目的,对他动手后还会对镇远侯府其他人出手吗,还是说那人从一开始是目的就是镇远侯府?
他本身也不笨,被姜风眠一顿骂醒后,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反正他走神发呆的时间长,估计很快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为了给他找点事做,姜风眠也没打直接告诉他真相,更何况她总觉着整件事背后还有另一个下棋的人在操纵着一切。
她不相信姜许昭一个人有那么大的本事。
姜风眠吧咋了一下嘴,刚吃的东西的毒性已经发挥作用了,毒性很微弱一般人很难察觉到,却让姜风眠感觉到下肢有一瞬发麻。
这种程度对她影响不大,但若是一个健全的普通人长久食用就会沦为废人,先是下肢瘫痪,再是上身麻痹经脉坏死。
姜云崖本就下肢残废了,察觉不到毒性侵蚀很正常,一般把脉问诊也只会觉得是他的经络堵塞,开一堆疏通经络的药方,吃了之后屁用没有。
找到了毒性所在,解决起来不难。
不过,姜风眠很惊讶的是姜云崖一顿不少地吃了三年,居然还能动,没全身瘫痪变成脑瘫简直就是奇迹。
她大哥果然是个天才,天生就是当药人的料。
要是师傅见到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对上姜风眠灼灼的目光,姜云崖浑身一颤,好像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了。
“......小妹,总觉得你在想些很冒昧的东西。”
“你居然还活着。”
“......让你失望了,那还真是抱歉......”
姜云崖有些无奈道。
“离家这么多年,你会怨我们吗?”
姜云崖对她始终都是有愧的,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是个没他膝盖高的孩子,一个人离家那么远一定很害怕吧。
很多次做梦,他都会看到小小的孩子,抱着膝缩在角落,小声抽噎着呢喃“想回家”。
曾经很多次他想去探望,最后却都被拒之门外。
到后来,他也没有能力再去了,仔细想想,把小妹送到那里远离纷争,或许才是最好的保护。
“没有啊,我跟着师父在山上待着也挺开心的。”
每天偷鸡摸狗,无所事事,时不时刨尸挖坟,相当惬意。
是这群人都想象不到的快乐。
以前会想家想爹爹想阿姐想大哥,后来太开心就忘了。
姜云崖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心中愧疚更甚了。
姜风眠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不语,默默扬起巴掌。
姜吟啸在下朝的路上就得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
“二小姐去了临风居,拦不住。”
姜吟啸定睛一看,当时脸就黑了,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遭了,他闺女要无!
路过的朝臣见他这风风火火一身戾气的样子,顿时四散离得更远些了。
这尊煞神,怎么看着比平时更可怕了。
“养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赶紧给本侯把人拉住了!”
拉谁?二小姐还是大少爷?似乎哪个都不是得罪得起的。
但是大少爷脾气不太好,每次侯爷去都是被连吼带砸的赶出来的。
二小姐看着就很柔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要是被伤到了那还得了!
一番思索,这件事就有了决断。
几年来,临风居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阿鸢啊!”
“少爷冷静!”
“小姐快跑!”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姜风眠的巴掌刚扬起来,一手还揪着姜云崖的衣领子。
姜云崖半张清秀的脸还是红肿的,正梗着脖子面色有些难看。
病秧子打架,一时分不清谁对谁错。
姜风眠疑惑歪了歪头,正好和她爹惊恐的眼睛对上视线。
立马就收手揣进了袖子。
眼睛吧砸吧砸地,看着就很无辜。
“爹,你怎么来了?”
“咳,这不是......来看看你大哥嘛......”
姜吟啸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眼睛扫视了下四周,没有摔东西的碎片,也没有面目狰狞。
看来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对自家小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