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天啊。”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棉袄。”
“你也知道你穿的是棉袄啊?这么冷的天,你一盆冷水泼下去,她一个小娘们能受得住?万一生病了,窑子里的人不要她,咋整?”
“……别说,这小娘们的脸色,好像是比先前白了不少,该不会是冷的吧?”
沈玉楼心说能不冷吗,我现在可是躺在一个水坑上面,已经快要冻病了,拜托你们行行好,赶紧把我挪到干燥的地方去吧。
老天爷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下一刻,她身上果然多了床棉被。
可惜,那棉被不知道多少年没拆洗,没见过太阳了,又重又沉,湿哒哒的,还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儿。
被子落在身上的那一瞬,她胸口被砸得生疼,险些没忍住闷哼出声。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有一个被角还盖在了她口鼻上面。
古代有一种酷刑,叫贴加官,施刑人会准备一摞吸水性极强的桑皮纸,浸泡进水盆里面,然后再将吸饱了水分的桑皮纸,一张一张贴在犯人的口鼻上面。
每增加一张桑皮纸,犯人呼吸受阻的窒息感就会加重,最终在痛苦和恐惧中窒息而亡。
现在盖在她口鼻上的那角被褥,就跟桑皮纸没差。
得亏她已经清醒过来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没过多久,那两个绑匪便先后离开了,一个说去外面买口吃的,另一个不知道干嘛去了。
沈玉楼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确定四周静悄悄没声响后,才敢把眼睛睁开,然后挣扎着坐起来。
这是一间屋子,很破很破,家具几乎没有,只有一张塌了一半的床,两把断了腿的椅子,和一屋子的灰尘蛛网。
环顾一圈,都是多年无人居住的痕迹。
至于说屋子里面为何会有小水坑……
沈玉楼仰起脑袋,望向屋顶上那个比水缸缸口还大的大窟窿。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屋里面的水坑,应该是沉积下来的雨水。
沈玉楼没在这方面多做耽误,坐正身体,又缓缓呼了口气,让全身都放松下来后,然后她一边将腰往下沉,一边一点一点抬起被捆住的两条腿。
很快,她的身体便以腰那里为起点,被折叠成了一个不足十五度的夹角。
这个动作对于常人来说无法完成。
然而原主的这俱身体,柔韧性极佳,她本人又有多年练瑜伽的经验做辅助,所以完成起来并不算多困难。
趁着两个绑匪都不在,她得赶紧想办法将绑住手脚的绳子弄好。
两个绑匪大概觉得她不足为惧吧,所以绑她的手法粗糙敷衍不说,连打的绳结都是活结。
活结也就算了,居然还留出了两截长长的尾巴。
沈玉楼用牙齿咬住一截绳索,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绳结扯开了。
她连忙蹬掉脚上的绳子爬起来,正要看看屋内有没有瓦片之类的东西,好割掉手上的绳索。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推门的声音。
沈玉楼一惊,忙转身望过去,就见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