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老虎没出现,那岂不是今晚还得继续守夜?”
饭桌上,艾莎略显愁容。
李建业笑道。
“怎么?”
“是我不在,你们三个睡的不习惯?”
艾莎点头,并指了指秀兰。
“你不在,秀兰晚上做梦,说梦话都在喊你名字。”
秀兰一怔,羞红了脸。
“嫂子你别乱说,怎么可能,我昨晚做梦一直梦到老虎敲门,结果门一开,是我奶奶那张老脸,我都快吓死了,咋可能喊建业哥。”
“明明是你说梦话在喊建业哥的名字……”
艾莎摇了摇头,笑嘻嘻的回道。
“这么急着狡辩……秀兰,你不会真的……”
“哎呀,嫂子你别乱说!”
“……”
李建业看着耍嘴皮子的俩人,摇了摇头,专心吃起了自己的饭。
与此同时。
数十里外的王家村。
王守仁佝偻着腰,和老太太一前一后,抬着一块简陋的木板。
木板是从王秀兰家的屋门上拆下来的。
反正那丫头片子走了,门留着也是个摆设,不如废物利用。
木板上,躺着的是王先跃的尸首,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布单裹着,勉强遮住了形体。
老太太的哭嚎声断断续续,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的大孙啊……你死得好惨啊……”
“家里穷啊……连口棺材都置办不起……就这么草草了事……”
她一边哭,一边跺脚,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王守仁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
他身后,小儿子王先进缩着脖子,默默地跟着。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的坟地走。
到了地方。
把木板放下。
冬日的冻土层硬得跟石头似的,铁锹下去,只能砸出个点。
王守仁试了几下,便放弃了。
家里拢共也没有多少柴火,烧炕都勉强,根本不够拿出来多的融化这冻土。
最后,王守仁找了个背风的雪堆。
他用铁锹在雪堆上刨了个坑,将裹着王先跃尸首的木板放了进去。
然后用周围的积雪将木板彻底掩埋。
一个小小的雪坟,就算是王先跃的临时归宿了,只等明年开春,土地化冻了,再给他挖坑入土。
做完这些,又悼念了一会儿。
他们才转身离开。
这时,王先进突然指着不远处另一个坟包。
“爸爸,奶奶,那……那是谁的坟?”
老太太转眼望过去。
看清木牌上模糊的字迹后,她那张刚有些平静的脸,瞬间又扭曲起来。
“王桂芬!”
“这个丧门星!克夫的贱货!”
老太太一边说着,几步冲到那坟包前。
她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王桂芬的木牌上。
“咔嚓”一声。
那本就不结实的木牌应声而断,一半飞了出去,一半还插在坟头,晃悠了两下。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死了都不安生!”
“就是你,就是你把我大孙给克死了,你凭什么埋在我们老王家的坟里?!”
“呸!你不配!”
老太太状若疯癫,对着那断裂的木牌又踩又踏,嘴里恶毒的咒骂不绝于耳。
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和不幸,都发泄在这块无辜的木头上。
王守仁楞眼旁观,仿佛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老太太踩累了,骂也骂不动了,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她狠狠地又朝着坟包啐了一口唾沫。
“走!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