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娘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顺着萧凡的视线望去,就见远方有火光不断闪烁。
刚刚被萧凡放下的张玉楼捂着嘴巴,惊骇道,“夫君,我在话本上看过,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阴兵过道?完蛋了,咱们完蛋了。”
林月娘瞪了她一眼,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那一片是乱葬岗,那些火光十有八九是鬼火。我听家中长辈说过,鬼火那是人尸骨所化,并无什么怪异,你们不要怕。”
“那些穷酸文人编的志怪故事,只是糊弄小孩子的,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信?”
萧凡略显惊讶,他没想到林月娘知道的还挺多。
但他还是摇头道,“岳母大人,我知道您说的鬼火,但是颜色不对,鬼火燃烧时,颜色一般是绿色、蓝色、红色,而对方闪烁的火光是黄色,还伴有烟尘,这分明是松油火把的颜色。”
“而玉楼之所以怀疑是阴兵过境,是因为她比您年轻,可以看得到火光下的人影。”
“就在我们正前方,很有可能有大队人马在靠近。”
“大队人马?不该啊!”林月娘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眼前闪烁的火光,又让他不得不信。
骤然间她觉得,自从夫君离世之后,自己的谋划,就越发不管用。
眼下听萧凡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六魂无主,面色发苦道,“莫非是军师这老狗,派人在前面堵我们,这老东西没完没了是吧!”
“岳母大人,莫要乱了阵脚。若是军师有所谋划,在我们出山寨之前,将我们抓起来就够了,何至于在山林之中,埋伏这么一支大军?”萧凡皱着眉头,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
“你是说,是官兵?他们不是还有三日的路程吗?”林月娘反应过来之后,一脸的不信。
但话音刚刚落下,又听到其他方向有动静,三人转头望去,就见泼天的箭雨,带着火苗,朝着山寨方向射去。
一队装备精良的朝廷官兵,从另外一个方向,朝着当啷山厮杀而去。
这小破寨的防御,完全没用,就跟纸张一样脆弱,瞬间崩溃。
山寨乱上加乱,本来大家伙在齐心协力的救火,结果官兵一股脑杀了过来,他们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萧凡无奈道,“官兵比老军师还狗皮膏药,如今看来,当啷山定是要无了,前方的伏兵,就是专门堵口袋的,谁往前去,谁就得死。”
闻言,张玉楼乱了神,“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萧凡轻声笑道,“岂能那么容易完蛋,咱们只有三个人,浑水摸鱼逃出去,很容易,除了嫂夫人预定的逃生路线,我还有一条备选。”
林月娘苦笑道,“倒是忘了你了,你这小子最擅长逃跑。”
三人走了一阵之后,距离前方埋伏的官兵已经很近了,萧凡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一处陡坡道,“就在前面,看似是一处陡坡,实际上,如果用绳索爬下去,可以抵达一条小路。”
“我被他们押着进山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好了,那条小路比较隐蔽,虽然可能有蛇虫,但总体还算安全。”
说着,将携带的绳索在一块石头上捆好,刚准备顺着先爬下去,准备接应母女二人。
却见那条隐蔽的小路上,随着官兵打击的进行,也出现了大量的火把。
萧凡借着火光一看,到处都是官兵,乌压压一片根本望不到尽头。
萧凡顿时懵了,喃喃自语道,“妈的,这一次官兵怎么比白虎山的官兵,还难对付?”
林月娘见生路被阻,整个人情绪有些崩溃,当下道,“老娘就是死,也不能让官兵活捉了。萧凡,照顾好我闺女,我提你们引开这伙人。”
说着,就要先行一步,顺绳而下。
张玉楼死死地抓着母亲的手臂,“娘,孩儿不要.....”
萧凡皱眉,也顾不得礼仪尊卑,将林月娘一把抓回来,因为力气太大,连衣袖都被扯开,露出一截嫩肉。
“你干什么?”林月娘大惊。
萧凡知道此举失礼,但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道,“岳母大人,非凡之时,行非凡之法,您切莫怪小婿。眼下的情况是,您就算是送死,也引不开官兵的。”
林月娘自暴自弃道,“我对不起俊哥,我实在没办法了。”
萧凡镇定自若,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他,早就练出了一副顽石一般临危不乱的心态,“岳母大人,咱们先撤回去,再做打算。”
他很清楚,继续前行,就是死路一条。
那么多官兵搜山,他们根本躲不过去。
林月娘听到萧凡说回去,顿时如遭雷击,连忙摇头道,“我是一刻都不想跟他们共事了,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啊。”
萧凡极力安抚道,“岳母大人,咱们现在就是身处旋涡之中,为了活命,暂行权宜之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知道您厌恶军师等人,我何尝不是。但说到底,我们与这些官兵有血海深仇,岂能轻易将性命丢掉。”
“若是我们这般草草的死了,大哥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萧凡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了林月娘。
她不再寻死,转身踉踉跄跄的跟着萧凡后撤。
不过,现在的林月娘心态彻底崩了,即便是有女婿和女儿的安抚,也只能麻木地跟着。
张玉楼在萧凡耳边低声道,“夫君,以这群畜生官兵的行径,一旦我和娘亲被俘,肯定是要被百般侮辱的,妾身求你,一旦到了那个地步,你一定要杀了我们,保证我们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