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你下去吧,朕现在不想看见你了……”乾元帝窝在床上一脚,昔日壮年的皇帝如今只有小小一个包,“宣政殿你不向着朕,朕还记恨着……我不想看见你……”
“方才父皇与你说什么了?”
二皇子宣王,赵魁紧张道。
谢宁挑眉警惕,“陛下问了臣老家的趣事儿,并未说其他,宣王殿下要听吗?您如果要听微臣与陛下说了什么,便再跟您说一遍?”
“……”赵魁面色一凛,转而道:“谢大人,本王知晓你医术无双,依你看本王的腿……”
二皇子自生下来便与皇位无望。
皆因一双腿,天生有疾。
如今能颠簸行走,已是十数年太医精心医治的结果。
谢宁低头看下去,赵魁脚尖本能一缩,他脸上还带着类似讨好的笑容。
“不能了……”
谢宁摇头说:“若是殿下出生时臣碰巧在,尚有恢复的余地,如今殿下年过三十……除非时光回溯,否则……”
“你是意思是说没可能了?”
赵魁眼眸一瞬间冷了下来,“好了,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谢宁哑然。
然后拱手,眼看着赵魁进了紫宸殿,唇角冷笑,转身离开。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
那只适用于寻常人家。
乾元帝身体越来越不行,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紫宸殿内伺候老皇帝的人变成了德妃母子,赵小脚被排挤到一边,往往只能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叙话。
太子赵奕知道这种情况吗?
他当然知道。
依如今赵奕对朝局后宫的掌控,紫宸殿多了只蚊子,是公是母他都一清二楚。
第不知多少,赵奕站在紫宸殿求见,被拒之门外,听着里面德妃宣王与乾元帝低声说话,他都淡然处之。
十一月十六。
谢宁从中书省抽身例行到紫宸殿报道,赵小脚却中途拦住他,“侄儿。”
还从未在这老太监脸上见过如此肃穆的神情。
谢宁心头一动,“赵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天你就住在紫宸殿,不要离宫,不要离开紫宸殿半步。”赵小脚目光危险压低了声音说:“叔与你待在一起,多余的不要问,要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一定站在太子一边,知道了吗?”
谢宁心头一震,“赵叔,你是说……”
同一时间。
东宫。
太子看着地上早已僵硬不知多久的祁王,眉心狠狠跳动,“三、三弟怎么能……怎么会……”
赵斌面色深寒,“最近京城大雪下了好几日,皇级寺的人说,祁王殿下住的厢房遭雪压塌了,等挖出来人已经没气了,但京兆府的仵作和太医看了之后说,祁王最少死了能有五天了,太子堂哥,你看这尸斑、祁王后颈断裂显然是被强人一招逼命。”
一招毙命?
皇极寺向来关押的是犯罪的皇室宗亲。
几十前年乾元帝年间的老人,早都死没了。
自赵俨圈禁皇极寺赵奕便御林军严密看守,普通的皇级寺僧人,何来这么大本事,这么大胆量敢朝皇亲贵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