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以谋!
他转身走向帐内悬挂的巨幅地图,手指重重按在辽东,"十二从军,十六封侯,十七封公——此人,确实是我等心腹大患,令人忌惮啊!"
吴开还要在言,甄应靖忽然抬手止住他的话,缓缓转身望向帐外——
那里,黑暗无边的天幕下,滁州城头几点微弱火光如同将熄的烛火!
“事已至此,我们已然别无他法。”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他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我明白你担忧的是什么......”
"若败了,我们是造反,你我皆是乱臣贼子;可若胜了......"
帐外忽起一阵夜风,吹得帐燎明灭不定!
恍惚间,吴开似乎看到甄应靖的侧脸在阴影中扭曲了一瞬——
"我等便是鼎革——!"
军帐外骤起的夜风掀开帐帘一角,恰让吴开看清了甄应靖眼中跳动的野火。
那火光让这位身经百战的悍将脊背发寒——
那不是战意,而是赌徒推上全部筹码时的癫狂。
——————
寅时三刻,滁州城内一片肃杀。
近千精锐已在北门内列阵完毕。
战马衔枚,蹄裹粗布,每一匹都喂足了精料,马鼻喷吐着白气。
史鼎亲自检查着最后一匹战马——
这些马匹身上都绑着火油罐,马尾缠着浸油的麻绳。只要点燃,便是冲阵的利器!
"哗啦——"
铜壶滴漏的水声在死寂的州衙内格外刺耳。
庆帝盯着漏壶里最后一滴坠下的水珠,缓缓抬手扣上精钢面甲!
"时辰到了。"
这一声像是敲在每个人心头的丧钟。
——没有人知道谁会死!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中谁会倒下!
——更没有人知道,这场突围究竟是生路,还是死局!
庆帝微微颔首,面甲下的双眼如寒星般冷冽:"将士们......"
"都吃饱了吗?"
这简单一问,却让衔枚的众人喉头一哽!
陈守年眼睛中泛起血丝:"回陛下,最后一顿......都吃撑了!"
"好。"
庆帝的声音低沉而冷硬,面甲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将士的脸。
——他们之中,或许有一半人活不过今夜!
但此刻,无人退缩——!
"既然吃饱了......"
庆帝缓缓抬起手,五指猛地一攥——
"开城门!"
——"轰!!"
滁州北门在死寂中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