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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2 / 2)

梅羸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身影,心底的疑惑如野草疯长,他急忙御剑追上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前辈,你很强吧?手持长枪的南衣将军也很厉害,你们实力又如何呢?”

纪伯昌的身影在空中骤然顿住,猛地转过头来。

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里竟泛起笑意,爽朗的笑声穿透云层,惊起一群栖息在树梢的飞鸟。

他笑着摇头,语气中既有自傲又带着几分落寞:“他一炼体武夫,应是第三境铁骨巅峰,以他的年纪还算优秀。至于我嘛,这人世之间已无我敌手。”

这人世之间已无我敌手。

这话音还萦绕在耳畔,二人已越过边境,踏入南越国境内。

脚下的土地还带着晨露的湿润,眼前是一户普通的民房,青瓦白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宁静。

二人在此落地,投宿在对面的旅馆中。

纪伯昌叫来店小二,问道:“对面那户人家的人呢?”

店小二挠了挠头,想了一会说道:“你说那落难老头儿?他好像摊上大事了。”

纪伯昌眉头一皱,追问道:“什么事?”

“那就说来话长了……”店小二叹了口气。

“那老头儿曾经也算是风光无限,家里有个在朝为官的儿子,可惜前不久突然人就没了。之前和他儿子不对付的大官就处处为难他一家老小,本地的官员更是奉命,将他的几个孩子都抓去做了苦力,连最小的女娃也被抓走了。老头也被气倒了,这一病,恐怕时日无多了……”

纪伯昌神色一凛:“还有这事?难道王法都没了吗?”

店小二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与愤懑:“王法?哼,那不过是用来维护王权、镇压百姓的工具罢了。人家上头有人撑腰,权势滔天,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从生下来那一刻起,不就注定是被欺负、被压榨的命吗?”

说着,他用那布满老茧的手抹了一把脸,眼神中满是对现实的无力与控诉,又长长地叹了一声:“唉……”

这一夜,纪伯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心中怒火在不断燃烧。

第二日清晨,纪伯昌直接推开对面那扇大门。

屋内空空如也,四壁萧条,只能看到一张简陋的草床之上,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老人。

纪伯昌二话不说,取出怀中一颗金色的药丸,轻轻放入老人口中。

药丸刚一入口,老者身上便涌现出源源不绝的灵力,如潺潺溪流般深入经脉血管之中。

原本病痛缠身、虚弱不堪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

老人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感激,向纪伯昌行了个礼道:“多谢救命之恩,请问……恩人是?”

“纪伯昌。”

老人原本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喉结剧烈滚动着,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那个记忆深处的名字,此刻如惊涛骇浪般涌上心头,他颤巍巍地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声音发颤:“你是……老祖?你果然还在人间……”

纪伯昌眉峰微动,周身萦绕的冷气似乎淡了几分:“你知道我?”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祖上传下过话,说当年有个背着桃木剑上山的小道士,若有朝一日能回来……”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扑通一声重重跪在满是裂痕的泥土地上。

“这一传,便是整整三百年啊!三百年来,我们纪家每一代人临终前,都要对着族谱念叨这句话……”

纪伯昌望着老人花白的头发,记忆中那个追着他喊小叔的孩童,与眼前佝偻的身影渐渐重叠。

他别开脸,袖中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语气却依旧平淡如死水:

“不必如此,这也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带路吧,救人。”

老人却显得有些为难:“可是……”

“没有可是,带路。”纪伯昌不容置疑地说道。

于是,老人走在前面,领着梅羸二人朝着一座宅子走去,远远地,便能看到宅子大门上方“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然而此时,这四个字在纪伯昌眼中,却充满了讽刺意味。

纪伯昌冷哼一声,大步向前敲响了登闻鼓。

“你谁啊?”一旁守着的官吏见是陌生面孔,不耐烦地问道。

“在下八王爷的门生,来此地有要事面见县令,还望通传。”

听到王爷两字,那人连忙换了副面孔,恭敬地说了几句后便离去,没多久,县令便整装迎了出来。

“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

县令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旁的纪老头,瞬间变了个脸色:“怎么又是你个贱民,还没死,来人,给我拿下!”

官吏们还未近身,便被纪伯昌爆发的灵气震飞出去,摔倒在地,哀嚎不已。

县令更是当场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劈成了两截,鲜血溅了一地,场面血腥而恐怖。

“进去找,这里没人拦得住你。”纪伯昌对纪老头说道。

老人领会了意思,着急地冲着县衙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呼喊着孙女的名字,这呼喊声引起了许多官吏的注意。

“你谁啊?哪来的糟老头,出去出去!”

然而,下一刻,这些阻拦的人全部身首异处,整个县衙再无一人敢阻拦老人的步伐。

“爷爷,我在这……”屋内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老人循声找去,看到孙女蜷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泪痕。

二人哭成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一幕,也揪起了纪伯昌的心,他眼神中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纪老头又告知,几个孩子被送去了黑矿厂,主使是在都城的李泉。

“小兄弟,你身上有钱吗……”

梅羸愣神之中掏出了几枚金锭,他怎么也没想到,实力如此惊人、翻云覆雨的纪伯昌,居然还是个穷光蛋。

在黑矿厂,守卫们几乎被纪伯昌斩尽杀绝,鲜血染红了整个矿厂。

然而,纪伯昌并没有与后人相认,而是带着梅羸,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最终目的地——南越都城。

“你是问那个李家王爷吗?城东那个最大的宅子,飞檐金边的那个便是。”路人指着方向说道。

二人寻到位置,没有废话,纪伯昌一剑便破开了坚硬的大门,强大的剑气将门板轰成碎片,四散飞溅。

守卫们连忙呵斥:“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纪伯昌淡淡一句:“斩草要除根。”

话音刚落,他手中长剑如灵蛇出洞,剑起人头落,十多人瞬间命丧当场。

他一路走一路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王府很快变成了一片血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一道青花身影落下:“南越护国将军李思玄,见过剑神。”

“是你?你可拦不住我。”纪伯昌不屑地回道。

李思玄淡然道:“晚辈不敢,只是皇上托我传话,希望剑神不要伤及无辜,以免伤了长乐门与皇室的交情。”

话落,一道寒光闪过,李泉的人头应声倒地,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慑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纪伯昌,眼神冰冷,继续说道:“我此行便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不要欺我纪家无人!”

他的声音在王府上空回荡,久久不散,仿佛一道来自地狱的宣判,令所有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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