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竹看着他慢慢靠近,有那么一瞬觉得楚燕远从手机里跳出来了。不过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贺免的。
祁修竹下意识问:“最后的结局怎么样?”
贺免往床上架了个木桌,把热气腾腾的青菜粥放在桌上:“什么结局?”
祁修竹回过神,看了眼漂浮的青菜,又抬头看他:“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贺免确定他是烧昏头了,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挺好的。”
祁修竹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刚要喂进嘴里,被贺免接过。
刚煮好的粥很烫,贺免没打算让他立马喝,自己一边搅着一边晾凉。
祁修竹支着脑袋看他:“关于学纹身这事,你一开始是怎么想的?”
贺免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开始就是因为喜欢,人这辈子能找到喜欢的东西太不容易了。”
祁修竹想了想,靠在床头上垂眸问:“后来呢?有没有某个瞬间觉得后悔?”
“要说没有肯定是假的。”贺免的手在半空中停顿半分,继续道,“毕竟前途未知,很快我就发现,仅凭一腔热血其实挺幼稚的。”
“嗯。”祁修竹接过贺免手中的勺子,慢吞吞抿了一口,“然后呢?”
不知道祁修竹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谈这个,贺免以前也找不到机会和他聊。这事有点私密,或者说羞耻,除了祁修竹,他大概率不会跟第二个人讲这些事。
成年人嘛,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烦恼。所以贺免没跟朋友说过这些,最多就是在酒桌上发发牢骚。
他看着祁修竹小口小口地喝粥,人没什么精神,眼睛却亮得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些跟朋友说不出口的话,此时都挤在了嗓子眼里。嘴边莫名其妙含了一声“哥”,但很快被贺免咽下。
“然后就是,我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贺免咳了一声,剩下的话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口,“刚到工作室的时候处处被人打压,而且输出创作型的工作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祁修竹轻声说:“怎么不一样?”
“怎么说呢。”贺免笑了一声,“这是一个在不断摸索中,逐渐发现自己普通且平庸的过程。”
这个感觉祁修竹太懂了,他刚开始学表演的时候,小机构里的老师都夸他天赋不错。后来他找了个更专业的私人机构,和那边的同学一对比,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
祁修竹也笑了一声,嗓子烧得有点哑了,他侧头咳了一下:“是,大家都是普通人。”
贺免摸了摸他的额头,拆了颗退烧药放在桌边:“但总的来说我并不后悔,做决定的那一刻我是快乐的,现在也是。”
祁修竹看了他半晌,勺子磕在碗边发出一声脆响。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贺免的话却听得格外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