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红苗:“师父?”
不知所措地望过去,正撞上沈青珉的眼神,如木叶下的湖水,平静中带着微微波光:“依戒律,管教徒弟失当使其犯过者,杖五十;言行有失令门派受损者,杖八十。今日我便在全派面前一同领受。”
谢红苗失声呼叫:“师父!”
却被沈青珉抬手止住,他看看严如石,再度环顾四周,正色道:“严长老说得不错,今后还望诸位牢记:为人师者,身有重担,绝不可敷衍塞责。”
“我今天不鼓励你们互相揭发,英语老师丢的钱我已经补上,这是我作为老师应负的责任。我只想要告诉大家:人的这里,”一个指着心脏的动作,“是无价的,不要轻易就给丢掉了。”
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人在讲台上诚恳认真地说话,自己的心也跟着那一指热切地扑腾起来:我也想做老师,做这样的老师。
盈在眼底的泪水掉落,便看得清楚,眼前的沈青珉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容貌大不相同,却也更能确认,二者的声音和带给自己的感动,别无二致。
“师父……”再唤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喉头已经哽咽。
因为是惩戒,所以追云派加诸于人身上的刑罚都不能用灵力去抵挡,也就是说,这杖刑,沈青珉是用自己的肉身来承受的。
砰,砰,砰,沉闷的击打声传进耳朵,一下一下,听得到严如石用力的分量。
沈青珉背对着全派之人站着,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无所畏惧,唯有被他咬住一角的青色衣袂现出颤动扭曲的褶皱。
“严长老!”“老严!”“掌门!”“师弟!”冯同流与宋诗书几次想要拉开二人,却被沈青珉出声止住。
砰,砰,砰,起初还有戒律院的弟子高声数着次数,到得六十杖往上,那弟子的声音渐渐颤抖,泣不可闻。
鲜血染红了那青色的衣裳,每一下都带得四溅,即使不细看也能想到,那下面的皮肉已经被打得变形溃烂,离骨头被敲断只有一步之遥。
一阵铁锈的味道在舌尖徘徊。谢红苗的嘴唇被自己死死咬着,也已经出了血。
砰,砰……严如石手中的刑杖高高举起,却没有再落下。
张佰草一力抓住了他的刑杖:“够了!掌门飞升在即,前因袁啸山已毁了一只眼,现在再加上重伤……若是因此耽误了要事,咱们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师兄?如何向追云派列位祖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