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就好,因为现在大事多得很,实在不适合再增加一个。
攀山的队伍已经训练好,原本一百多人的小队到现在只余下了九十几个,在训练的途中有负伤的,有实在不合适退下来的,还有一个孩子出了意外,陆仁某把自己绑盔甲的一截布带系在了埋他的地方。
现在这九十几个人都以布包头,腰缠绳索,穿着轻便的布甲,不像是少年兵,倒像是山民一般。
陆小……不,陆校尉的面颊晒得有些黑,他的头发也仔细包了起来,手腕上缠好了护腕用的布条。这九十几个人严肃地背着手,迎接眼前这少年的审视。
“我们就要出征了。”陆仁某嘶哑地说,出征这段日子他的声音有些改变,到训练时几乎完全像是鸭子叫一样嘎声嘎气,但没人嘲笑他,没有人轻视这个年轻的校尉,没有人议论他迟了些的变声期。
“虽然大家已经扛过了这么多天的训练,心中也对我们要去做什么事情有了数,我还是要再说一次。”
“我们只有九十几个人,我们要翻过如同墙壁一样的高山,混进城中打开城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掉下悬崖,我不会去救,有人受了伤,我们也只能把他丢弃在山道上。”
“就算我们活着进了城,也不一定能成功打开城门。一旦我们失败,我们无处可逃。”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感到畏惧!因为我的性命是大将军救下的。但我是我,你们是你们,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有人害怕了,还可以从这队伍中退出去!”
没有人后退,少年人们目光沉沉。谁不是大将军救出来的呢?从淡河的灰烬和火焰中,从踞崖关被攻破的那个夜晚,从逃荒的饥饿和痛苦里,从最初那一场疫病中,大将军不是天神下凡一样来救人的,她切实地伸出了一只染着硝烟和血迹的手啊!
“我们不怕!”“不怕!”
陆仁某深深地点了点头。
“那我必要把你们带回来。”他说,“然后,我们一起加官晋爵,做大人物!”
上一次阵前两军将领对峙过后,飞甍关安静了几天。
这几日没有下雨,日头把泥土晒干了,从山上飞下来的扬尘和植物种子盖住城墙前的血迹,春日的可爱遮掩了战争的残暴。
嬴寒山没有叫人守着那排头颅一来人就放箭,她默许城里的人把它们收拾走。
其实嬴寒山是不喜欢京观的。但恨太多了,最温良的人也会在仇恨中癫狂,她能克制住自己的癫狂,却无法对着那些含泪的眼睛说一声冷静,她只能选个折中的办法……战争就是这样的。
也因为这女将反常的仁慈,飞甍关里开始流传起一些满怀希望的说法。
他们说这位女将军不会待太久了,因为春耕已经迫在眉睫,她和那位刺史都是爱民爱得如同圣人一般的人物,必不能让农民无所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