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校尉语声刚落,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抬眼只见简陋的驰道上,又一名破虏军的斥候躬后伏在马背上疾驰而来,马到近前,那斥候未等战马停步便翻身下马,踉跄了几步后用手撑着后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将军,不好了,胡兵分成两路,一路阻断了我军回城之路,剩余的已向我军扑过来了。”
孙旭东顿时头嗡地一声大如巴斗,厉声问道:“两路胡兵有多少人?离此地还有多远?”
“标下看不太清,总数应在万人以上。胡兵都是骑甲,到此地不到两刻之程了。”
孙旭东不再多问,低着头心中急速盘算:即便是胡军兵分两路,扑过来的也不会少于五千人,敌我兵力悬殊。况且胡人先分兵阻住援军,自是先前都已谋划好了的,一时心中后悔莫及,都怪自己轻信了胡人,以致两千人马陷入被全歼的险地。
“大将军,要早作打算了。”胡校尉见孙旭东只是低头不语,耳中隐隐约约似已听见了胡人的马蹄声,不由心中大急。
此时必须当机立断,无外援破虏军势无幸免之理,孙旭东猛抬头对已赶来的各屯长及军官急令道:“蔡营监,不拘用什么法子立即向杜城报信示警。胡校尉重扎车阵,将战车从车阵中撤出,车首向外置于正中。轺车卸去辕马在外结成环形,四面留通道出口。两位屯长率弓箭手和弩兵分成两排,分别配在离车阵外二百和一百六十步处,胡人骑甲冲击时,前排平射,后排抛射,尽量用弓箭轮番挡住胡人的前锋,射杀战马,挫其锐气。神机营兵士执盾执剑掩护弓箭手和弩兵,等敌至近前时,再用炮竹。其余兵士以车阵作掩护,掩杀奔到近处之敌。本将军亲率两百持戈骑甲驻于车阵之内,和战车一同用作机动,利用通道四下援助绞杀近前之敌。所有军官必须身先士卒,为兵士作出表率,有贪生怕死者,立斩。”说罢用眼望了围在身边的军官们一眼,低哼一声沉声说道:“哼,就算是敌众我寡,我破虏军也要崩下胡人两颗牙。”
众人答应一声,各各领命而去,孙旭东回到车阵中,蔡轮急急跑来道:“大将军,盾牌营中兵士们携带不多,是否都配在驰道一边?”
破虏军都是骑甲,对付胡人也是以骑射为主,盾牌粗重不便携带,且对骑甲所起作用不大是以所携并不多。但今日敌众我寡又有轺车拖累,不得已陷入防守,盾牌却又不够用了。孙旭东正想答应蔡轮,忽然大骂自己糊涂,对蔡轮吼道:“召集手下兵士,速速打开田齐送来的轺车!”
蔡轮张大嘴一愣,一拍脑门急急去了。孙旭东大步跑到一辆轺车前,一把撕了轺车门上的封条,哗地一声车门打开,车上几捆长箭翻着滚地掉落下来。
长箭的三棱形箭簇在阳光下发出夺人眼目的光芒,转动笔直的箭杆,箭簇上三个相同的棱形平面都能映出人的影子,长长的箭杆后带着整齐的羽毛,这正是孙旭东托吊赶制的三棱长箭!
惊喜之下,孙旭东奋力爬上轺车,和身从捆成捆的长箭垛上爬过,一边用两手扒动身下的长箭垛,一边两眼急切地在轺车上搜寻,只见满满一轺车装的都是三棱长箭。他皱紧眉头,迅速从轺车上跳下。
“快,将所有轺车都打开,先将长箭分发到兵士手中。”孙旭东大声对围上来的兵士们令道,自己转身冲向后面一辆轺车。急急打开轺车门后,一扎扎连弩整齐地堆放在轺车中,满头大汗的孙旭东大喜过望,顺手就扯下一张连弩来,就见比寻常弩要宽大得多的弩臂上开着五道深深的弩箭槽,此时已不及多看,顺手递给跟上来的亲兵:“让屯长们都带人来领新兵器。”
轺车门被神机营的兵士们一辆辆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各色杀人利器分发到了兵士的手中。被军官们指挥着一拨拨前来领了新兵器的兵士们无不兴高采烈,但领到连弩的弩兵却将连弩抱在怀中左看右看,显然对这种新式兵器的使用茫然不知,孙旭东抢过亲兵手中一张连弩,抓起几支弩箭扔上轺车顶,跟着脚踩着车辕自己也爬了上去,对着弩兵们大喊道:“弩兵们领到的是连弩,一次可发弩箭五支。”说罢面对着弩兵们用脚蹬开连弩粗大的弓弦,车下弩兵们忙睁大了两眼,只见弓弦过了望山后即被锁头卡住,大将军一把抓起五支短小些的弩箭,一一置于箭槽中,直起身端起连弩,在兵士们惊异的目光中轻扣连杆扳牙,就听弩弦发出清脆的弦响后,箭槽中五支弩箭如流星般弹出,带起一股劲风从兵士们头顶上疾掠而过,射程足在两百步开外。
弩兵们顿时欢声雷动,满眼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怀中的连弩,大有跃跃欲试之感,孙旭东心中不由对吊大是感激。手中有了制敌利器,孙旭东大是振奋,临战的兴奋绷紧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从轺车顶上一跃而下,今日一战,务必要让胡子吃足苦头。
“大将军,这儿有只条盒。”蔡轮怀中抱着一只木盒飞跑而至,口喘着粗色说道。孙旭东接过木盒,上面有字:破虏将军君武启。即从腰中拨出剑,撬开木盒上钉下的竹签,刚打开盒盖,一道耀眼的银光闪出,盒子里躺着一柄雪亮的弯刀。
“铁制弯刀!”孙旭东右手一把抓住弯刀刀柄,左手伸指在刀背轻弹,发出叮咚的金属撞击声,虽处嘈杂之地,那声音也清脆异常,经久不息。孙旭东大喜,吊终于制出了真正的钢刀。手舞弯刀虚辟几几刀,边上蔡轮只见大将军被一团白光所围,不禁目瞪口呆。
一阵忙乱过后,破虏军兵士们已重新轧下了车阵,孙旭东骑着马跑了一圈稍稍作些调整之后,回到了车阵中的轺车旁,又翻身上了车顶。
“玲儿姐快看,他回来了。”云姑趴在轺车小窗旁,看着驰马而过的孙旭东小声说道。从外面匆忙兵士们满脸紧张和肃然上,两人猜知大敌当前,立时间便又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