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凌垂下眼角,淡淡睨着她们。
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来龙去脉。
骁儿在院子里玩,被路面的石子儿绊倒,额头磕破流了很多血,李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没有大碍。
但展行卓知道后震怒。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展行卓抱着孩子出来,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姚青凌,脸色铁青:“那日下雨,你看到院子里的水洼,尚且绕着走过,就没想过孩子会摔跤?”
即使已经有心理准备,即使明知道展行卓对周芷宁维护的厉害,可面对他这样的指责,青凌心里还是会觉得冷。
她压着喉咙涌起的哽咽感觉,用力地掐着掌心,冷漠而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天天出门,就不知道叫人来把地修一修?我的生辰又不是什么大事,把你心思放在应该做的事情上!”
生辰?
青凌都要气笑了,不知道他怎么会以为,她出门是为了他的生辰而忙碌。
不过,过去三年,他的生辰她确实精心为他操持过。
他们成婚的日子,是上元节的后一天。德阳大长公主特意请钦天监看过吉日,说十六的月亮比十五圆,更贴他们的八字。
第一年,两人感情刚浓烈的时候。姚青凌为了他开心,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那会儿他们还住在国公府,全家都夸青凌,笑说两人是佳偶天成。
第二年,展行卓把周芷宁接回府里坐小月子。他不开心,每天都沉着脸。青凌希望他高兴起来,也想他和国公爷和好关系,再次精心准备了他的生辰宴。
但那一天,德阳大长公主和国公爷都没来新府,德阳大长公主只叫身边的嬷嬷送了一碗长寿面来。
那天谁都没心情吃饭,长寿面和那些精细的菜都进了泔水桶。
第三年,姚青凌清楚国公爷不可能在周芷宁这件事上退让,没再大操办他的生辰,只是自己做了一桌时新菜准备着。但这一天,展行卓很晚才回家,到了家倒头就睡。事后她才知道,他和几个朋友在外吃饭。那些朋友中,就有周芷宁。
而青凌为了等他,饿了一晚的肚子,之后在小厨房吃着反复加热过的黄烂菜叶。
展行卓愤怒的情绪仍在持续,又说了好些训斥的话,姚青凌的耳朵嗡嗡一片,没怎么听进去,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在屋子里的周芷宁。
她站在门槛后,展行卓的身后。
里面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也没听她出声拦着展行卓。
但周芷宁似乎察觉到了姚青凌看过来的目光,身子往门后缩了缩。
姚青凌的目光转回展行卓的脸上,眼神更冷了。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他辜负了他的父母,他的妻子。如今还当着别人的面,不顾妻子的体面,厉声斥责。
她面色一片死寂。
可男人分毫没有察觉,他只知道骁儿受伤了,他还那么小,摔坏脑子怎么办!
打断展行卓说话的,是孩子的哭声。
骁儿窝在他怀里,哭得用力,很快额头的布染了一片血红。周芷宁忙跑出来抱过孩子,一边哄一边劝展行卓:“行卓哥哥,你别骂青凌了。她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父母对孩子有多仔细。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知道了。”
谁都知道,展行卓和姚青凌成婚三年没生下一个孩子,连怀孕消息都没有。
姚青凌决定要走,自然没必要公布怀孕的消息,只是,她的脸冰冷得可怕。
周芷宁看她一眼,好像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忙着道歉:“青凌,这事不怪你,是行卓哥哥他太紧张骁儿了。”
姚青凌深深吸气,掌心掐得生疼,但她只是淡淡地对周芷宁说:“这事当然不怪我。王少夫人刚才说父母对孩子仔细,生怕磕着碰着,可王少夫人怎么让孩子摔了呢?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