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刚刚,浑身酒气的刘玢疯了似的从玉堂珠殿一路逛飙到了太微宫。
他不管不顾,即便颜曜冰说了在闭关炼丹,他仍旧凭借帝王的权威冲了进去。
也许是彻底上头了,见到颜曜冰后,他直接开口质问道:“仙姑,赵林手写血书一事你可知道?”
颜曜冰愣了愣,她这段时间也真的是忙坏了。
为了后面的计划,她一边疯狂炼药,一边苦思如何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落实到位。
而这最关键的一步,便是借占卜之名,让皇帝刘玢怀疑晋王刘弘熙。
而且还一定要把握好、拿捏好分寸和尺度。
这也是最大的难点。
首先不能让刘玢直接认定刘弘熙会叛变,否则,刘玢一定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对付刘弘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刘弘昌和她的计划就没办法完美地实施。
也不能让刘玢完全不相信刘弘熙会叛变,因为一旦这样,刘玢定会被刘弘熙打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刘弘熙大权在握,刘弘昌想要翻盘就更难了。
方式方法当然是通过占卜。
但如何措辞、如何让刘玢在信与不信之中迷失自我,这让她头疼不已。
她现在没法与刘弘昌联系,更没办法与刘弘昌商量,所以这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而在听到刘玢问出血书这件事后,她的压力就更大了!
因为她知道,刘弘昌那边的计划推进得十分顺利。
而她自己还卡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
在听到刘玢如此质问后,她先是冷冷道:“不知道!”
刘玢却直接质问道:“仙姑既然精通占卜,怎能不知?”
听到这句话,颜曜冰知道,这生性多疑的刘玢又开始在怀疑自己了,也肯定是在怀疑刘弘昌。
于是,这才有了刚刚的那一番反向质问。
见刘玢在听到自己说完“陛下也完全可以杀了我”后沉默不言。
颜曜冰嘴角微微勾起,她知道,刘玢虽然怀疑,但还是相信自己身份的。
于是她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道:“陛下莫要如此着急。”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为陛下闭关炼药,也一直想参透天机,占卜出陛下日后的灾劫到底是什么,故而没有精力为陛下解忧,此确我之疏忽!”
闻言,刘玢挑了挑眉,看向颜曜冰的目光中忽然多了一丝温暖。
颜曜冰又道:“既然陛下今日来了,不妨讲讲,到底是何事让陛下如此忧虑?”
刘玢叹了口气,语气也同样缓和了不少,这才将民间忽然盛传潮州刺史赵林手写了一封血书,将他如何指使赵林陷害刘弘昌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他还是坚称那些都是谣言,他从未派赵林陷害过越王。
“陛下似乎并没有讲真话!”颜曜冰忽然沉声道。
刘玢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可张开口后,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颜曜冰微微一笑,道:“我相信陛下肯定没有派人刺杀越王,但派赵林陷害越王一事……”
见颜曜冰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刘玢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果然!
颜仙姑果然乃世外高人,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颜曜冰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也震撼于这位颜仙姑的本领。
可作为帝王,这件事是决不能被揭露出来的。
想到此,他的眼里又流露出一丝凶狠。
好在,颜曜冰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而是话锋一转,继续道:“作为帝王,陛下这么做是对的!”
“天子之威不容他人逾越!”
“正如神灵之名,不容亵渎!”
“如果我能早进宫辅佐陛下,也会让陛下如此做。”
“这也是为何,我之前会让陛下应允越王请辞,但又不能让他彻底离开。”
“只可惜,我只是精通占卜,却也不能将世间诸事尽数占卜出来。”
“我现在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想办法替陛下占卜出日后那场关乎陛下性命、关乎大汉国运、关乎千万百姓的灾劫……”
刘玢愣了愣!
他似乎是在沉思,但很快,那双眸子里竟流露了出了莫名的感动。
的确是感动!
虽是帝王,但他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危机、质疑与批评!
当初先帝甚至想舍弃他,立刘弘昌为太子,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
所以,这种随时随地的安全感缺失,让他在当上皇帝后,不相信任何人。
除了太监林延遇。
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位来自闽国的太监,是真的在为了他好,也是真的会肯定他。
而第二个让他觉得是真正为他好,而且是真心肯定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位仙姑!
忽然,他朝着颜曜冰深深拱手:“知朕者,仙姑也……”
见状,颜曜冰暗自好笑:看来这就是个从小缺乏温暖的巨婴啊!
但她知道,这种人并不值得可怜。
因为这刘玢的本性就在那里摆着!
她正色道:“血书是否存在,越王又是否图谋不轨,或者这一切的背后又是否有人暗中谋划,目前来说,这一切都无法确定。”
“所以陛下没必要为无法确定的事情如此动怒,这样只会让陛下失去理智,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从而正中对方下怀!”
刘玢愣了愣,像是被这句话瞬间点醒一般,点着头,敬佩道:“多谢仙姑指点,朕的确不该如此着急……”
颜曜冰又道:“其实这件事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仙姑此言何意?”刘玢瞪大了眼睛,疑惑道。
颜曜冰笑了笑,自信道:“陛下完全可以派人去请越王以作验证!”
“只要将他带入皇宫,我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看看血书一事到底真假与否,他又到底有没有隐瞒血书一事!”
刘玢闻言大喜,得意道:“仙姑不知,朕已经派人前去宣越王觐见了!”
“而且还下了命令,他若不来,便直接将其绑来……”
闻言,颜曜冰挑了挑眉,肯定道:“陛下此举甚为高明……”
此时。
越王府的大厅内。
苏然洋洋洒洒地发表完自己的一点点“拙见”,大厅内便骤然响起了一阵赞美声: